几位首座一时间也没明白过来,太武真人反应最快,脸色惨变大喊道:“祖师不可。”
然而说什么都晚了,元始真仙的速度何其快,转眼已到了头顶,不做任何防御手段,负手而立,一副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至此,各脉首座也终于明白过来,一个个吓得白面无人色,这分明是把仙宗上上下下所有人当成了人质,只要太清真人的攻击敢落下来,立刻就会将他们屠灭。
“我不要死。”
“祖师饶命。”
“呜呜呜……”
仙宗弟子也不是傻子,眼看着毁天灭地的攻击就要落下来,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吓得抱头求饶,更有甚者直接哭了出来。
倘若是死在敌人的剑下,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但死在祖师手中,他们真的无法接受。
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任人踩踏的蝼蚁,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已经完全超越了尊严和荣辱,生死一发之际,地灭天诛之剑骤然减速,停在了元始真仙头顶。
虽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但太清真人终究还是无法对自己的徒子徒孙下手。
“果然如此,放不下,舍不开,斩不断,这就是凡人。”元始真仙哈哈大笑,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手段感到羞愧。
“唉。”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一声幽幽的叹息,毁天灭地的力量就此散去。
太清真人的阳神变得通透如冰雪,在一束重新投落的阳光照耀下缓缓融化,带着几分怅惘,几分解脱,消弭在天地间。
以有情对无情,太清真人终究还是败了,一代天骄,自此为他跌宕起伏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恶煞呆住了,虽然嘴上喊着拼命拼命,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拼命的决心和勇气,准确的说应该是从未有过。
蜃楼众人则是又惊又怒又悲,除此以外还多了三分绝望,堂堂元始真仙,竟然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而没有了太清真人这一强大助力,还有谁能挡得住元始真仙,还有谁能为龙行天拖延时间?
“难道我巍巍蜃楼今日真的要覆灭于此了吗?”几乎每一位蜃楼弟子心中都不禁浮现出这个念头。
元始真仙丝毫没有理会仙宗众人的反应,大袖一挥朝着龙行天飞去,完全将恶煞当做了空气。
倒不是因为他小瞧对手,而是因为他了解自己,自己的心魔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事实也的确如此,眼睁睁看着元始真仙从自己身边飞过,恶煞居然没有半点反应,任由意识深处张茶如何挣扎催促,都没有加以阻拦。
“懦夫,你个懦夫,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他拼命吗?你不是被他困在地下几千年,你不是恨他吗?你为什么不动?”张茶又气又急。
恶煞无言以对。
“你终归还是我。”擦身而过的瞬间,元始真仙留下这么一句话,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句略带嘲弄却将残酷事实道出的话。
接着,元始真仙抬起手掌,朝着近乎被光与热吞没的龙行天隔空拍出。
看起来轻飘飘没有任何威力的一掌,却带动了整片藏龙湾的天与地,扭曲的空间硬生生将山岳连腰折断,本就已经饱经摧残的亭台楼阁彻底化为瓦砾。
龙行天就好像没有察觉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爹!”
“城主!”
蜃楼众人目呲欲裂,徒劳地呼喊着,一抹白影冲腾而出,拼了命飞向龙行天,那是化为寒冰螭龙的龙灵,然而以她的修为,无论如何也赶不及。
眼看龙行天就要殒命于元始真仙掌下,就在这生死一瞬之际,元始真仙与龙行天之间的空间突然急剧扭曲,一颗庞大的银色龙头从中伸了出来。
她是那样的美丽,宛如寒潭一样的双眸中含着点点泪光,眼神却坚如磐石。
海银纱!
青天宝莲固然号称三界通行,穿梭空间三界第一,但毕竟是宝物本身的能力,而成年龙族,自身就拥有破除结界穿行空间的能力,只是没有那么随心所欲罢了。
此时此刻海银纱就祭出了这项能力,在最重要的时刻挡在了自己的爱人面前。
随着高亢决绝的龙吟,龙吻张开,龙颈炽亮,一团浓烈的龙炎呼啸而出,初时还是银色,出口已是血红。
显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吐息,这是在燃烧生命,正如太清真人燃烧自己的阳神。
“银纱,你真傻。”
微不可闻的呢喃声中,似乎有珠光浮现,尚未滑落就被蒸发。
美丽的龙头旋转着飞上天空,漫天血雨之中,庞大的龙躯从空间另一头坠落,如天脉崩塌落入大海,惊起滔天巨浪。
与此同时元始真人也被龙炎吞没,这血色的龙炎就好像拥有生命一般,主动收缩往七窍里钻。
元始真人终于发出痛苦的叫喊,体表被烧得斑斑勃勃,虽然并非血肉之躯,但模样依旧骇人。
这一刻他再也顾不得去攻击龙行天,急忙催动仙力想要灭火,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无所不能的仙力居然无效,无论他做何努力,都无法摆脱火焰的灼烧。
便在这时,那超越太阳的光与热突然收敛,重新现出龙行天的身影,原本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此时却老态龙钟白发苍苍。
在他面前,号称天下第一防御坚不可摧的碧落天峰出现了一道裂缝,黑森森宛如通往无尽深渊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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