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章珎轻声道，“就坐在这儿看。”
看什么呢。孩子们坐在神木林旁的凉亭中，一口一个地吃着桌上的葡萄，夜风习习，微凉细润。等到天色彻底将黑之前，一众侍从才上前将木筒外的长长引线点燃。
猛地，一声尖锐的呼啸穿破空气，串串火光连着轻烟从木筒□□出，直入苍天。继而是一声响亮的炸响。天空中多出了无数燃烧的星辰，它们以惊艳的姿态张开怀抱，然后如雨滴一般划过天际，向四周坠落。
不只是红堡内的卫士侍从，全君临城的人们都被那连续的响声吸引了注意力。待他们仰头看着天空，一朵朵花火在红堡的上空不断升起，像是火焰的瀑布，又像是漫天的碎金。
而在君临城不远处，一些王领家族也清晰地看见了那金色的星雨。
“那是什么？”丹妮莉丝不再捂着耳朵，惊讶地问道。
“是烟火。”章珎说，“你还记得前些年平定暮谷镇叛乱的大炮吗，后来王室的专属匠人们重新研究了炮弹中的□□，他们稍微调整了一下比例，更改了配方。炮弹就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杀器，和眼前这使全城居民都沉浸在愉快沉醉的烟花，内在是一致的。
“这或许就是一切险恶的真面目。区别就在于，我们怎么去利用。”章珎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这是蕾拉的生日，并不是他的教育课堂。他转过头看着蕾拉：“母亲，命名日快乐。”
蕾拉出神地望夜空，人造的星辰代替了自然的星河，将她的视线全部吸走。良久，她才说道：“孩子们，谢谢……我真的很幸福。”
虽然伊里斯是一个让人想起来就生恨的混账，但是……孩子们都和他不一样。
父亲，这是否也是您所期望的未来。
幸福吗。章珎想，她本来可以更幸福的。伊里斯下线后，他是真的想过，如果蕾拉愿意，他就想办法帮助她和少女时期的恋人复合。在坦格利安家族里，王太后再嫁这种事也是发生过的，操作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难度。
可蕾拉拒绝了，她只是和那个人在神木林花园中见了一面，回来后，章珎问起，她仅仅平静地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他也不是过去的他了。”
物是人非，哪怕没有外在的困扰横亘在这对昔日的恋人之间，他们也回不去过去的模样。
蕾拉的生日刚刚过去，为王领贵族们送信的渡鸦就淹没了红堡的天空。过滤掉又长又无聊的问候与给蕾拉的祝福，章珎终于找到他们这次书信的重点。
——国王陛下，昨晚红堡上的火流星是王室的新专利吗？卖吗？
他们不傻，谁知道王室到底还兜着多少好东西没有往外拿。
为了在国王手下蹭到发财的机会，王领贵族们拼了！
某种意义上，烟火带来的震撼比瓷器还大。河湾地和高庭家族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但是紧邻王领的风暴地的贵族们已经知道了蕾拉命名日那一夜君临城所发生的事。
他们十分愤慨。
国王陛下，王太后四十大寿这么重要的事，您为什么不许我们进王都为她祝贺？我们也想看那一天的火流星啊！
最关键的是，他们也想蹭蹭王室的福气，也想像王领贵族那样一夜暴富啊！
由于某些原因，章珎并不想现在就带上王领之外的贵族一起发财。而王领贵族们因为自己的小心思，也十分不乐意这些家伙跑进来分一杯羹。
滚蛋，我们内部抢都还抢不出结果呢，你们少来掺和。
买，不管王室的条件有多苛刻，全都买买买。侯爵一类的大贵族也不愿意继续等了，因为在他们之下，还有伯爵、子爵、男爵……数不清的小领主都想要讨好王室，他们的底线可比大贵族低多了。
正所谓下雨天割韭菜，不割白不割。章珎已经把刀磨好了，等哭唧唧的贵族们扑上来，他马上开宰。
国王以他们的贪婪为其软肋，从这些吝啬的高级贵族手中把多重特权抠得一干二净。在王领的各个角落，都插遍了国家各级行政机构的旗帜。
工商所、税务所、治安所、法院……兵不血刃，在没有激起王领内任何一家贵族反抗的前提下，章珎顺利完成了王领之地的最终集权。
吉利安看得吃惊，国王的行事风格和他的哥哥泰温公爵的确有巨大的差别。如果是泰温，铁血逼迫就完事了，大不了多杀几个脑袋祭旗。
国王果然是那种不会轻易赶尽杀绝的人。
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吉利安越确信这一点。因此，他内心对家族的愧疚感也随之越轻。
有坦格利安家族的老者曾经和章珎表示惋惜，虽然王室通过此举彻底掌握了权力，但眼睁睁看着坦格利安之外的家族拿着本该属于坦格利安的财富，这种感觉……绝对不算很好。
章珎安慰了他。
瓷器、镜子、烟火……这些东西通通不算什么，真正的财富是权力。只要用好了这一武器，眼前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
有这些家族替他经商，不是很好吗。他们忙着挣钱与花钱，就没有时间插手王领的政事，不论他们是将货物卖遍维斯特洛，甚至卖到海外的远方，章珎都只会表示喜闻乐见。到最后，所有人皆要乖乖向王室交税，财富还是会回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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