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爷爷忽然把我大哥和老爹叫到跟前说:“我恐怕是不行了。昨晚我忽然梦到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来了。你们早早准备好后事,别到时候来不及了。”
俺爹一听这话,立马急了:“爹!您这是说的甚话。大病刚好,莫说这丧气话。俺看你身体硬朗的很,还能活个二三十年。”
爷爷摆摆手止住他,用白纸卷了袋旱烟丝,吧唧吧唧的抽着:“你上回高密带回来的高粱酒还有么,我想那味唠。想再喝一回”
这高密的红高粱酒,是用正宗红高粱酿的,度数高,味道纯正,饮下一口,令人回味无穷。我偷着嘿嘿一笑,原来老爷子说了那么多,感情是馋那红高粱酒了。
老爹上来就是给我头上一巴掌,打的我龇牙咧嘴:“你个熊孩子,还不拿酒去,今天我和你爷喝个痛快!”
“儿啊,别点灯咧,我感觉着刺眼。”爷爷用手遮挡着那双混浊的眼珠子稀里糊涂的说。我更是听得稀里糊涂,这电灯不是和原来一样还是6瓦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事,怎么今天就刺眼了。但是看着老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我不敢怠慢,关了电灯,在桌子旁边点了两个蜡烛。
爷俩就在在微弱灯底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一直喝到很晚。直到我在隔壁屋睡觉前,还看到他们杯盏交错的影子。
“俺的爷唉!”
一大早我就听到了老爹那公鸭嗓子般的吆喝声。
老爷子走了,走的很安详。躺在床上,身上穿着那件过年都不舍得穿的衣服,好像早就预料到自己今天会离开一样。嘴角形成一个弧度,咧着嘴,露出一丝平时都难得的笑容。只是我总觉得这笑的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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