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正闻言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与皇甫昊轩有书信往来?”
云若离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了慕容正和婉娘。这着实惊到了他们,好些时候都让他们缓不过神来。
“香月,你先带小姐回房休息吧,老夫累了,想回房静一静。”
慕容正捏着眉心,由婉娘搀扶着回房去了。
云若离心中忐忑,她不知道爹爹和娘亲听了这番话会作何打算,只得先有香月带着回了房间。
婉娘陪着慕容正坐在房中,仔细将皇甫昊轩的用意分析了一遍。慕容正觉得,皇甫昊轩虽然仍旧不可信赖,但好歹对自己的女儿有情有义。且不论日后她与上官枫溪的婚约是否能实现,眼下先保住云若离的性命要紧。再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皇甫昊轩或许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能保云若离平安。
但至于慕容正自己,他一早就打算硬扛到底,打死不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慕容府,誓与瑾奕国共存亡。
听了慕容正的话,婉娘心中竟然也平静下来,她拖着慕容正的手,语气轻柔。
“老爷,我们将汐儿送去都尉府吧。那里兵强马壮,皇甫昊轩又对汐儿有情义,定会将她照顾的妥当。眼下上官世子没有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可是咱们汐儿尚且年轻,咱们不能因为国事就把女儿留在身边,让她陪着咱们等死啊……”
慕容正拍了拍婉娘的手背,“老夫……听你的。上官世子虽与我们有婚约,可是眼下我们没他消息,生死未卜。汐儿幼年遭受亡国之灾,怎可再经历一次如此切肤之痛……老夫想过了,就听你的,把汐儿送去都尉府避难,只要皇甫昊轩能保她平安喜乐,老夫也不管他是忠是奸了。老夫只希望……咱们汐儿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婉娘闻言叹了口气,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那老爷呢?你又作何打算?”
“老夫生是瑾奕国的城守,死也是瑾奕的鬼。管他明日是豺狼虎豹要将瑾奕国撕个粉碎,老夫也誓与国家共存亡。”
说完,他回头望着婉娘,“婉娘,你跟了老夫一辈子,虽说没受多少苦,但老夫并不能给你荣华富贵。眼下内外局势动荡,你……你与汐儿一同去都尉府避难吧。”
婉娘使劲摇摇头,一把攀住慕容正的肩膀哭道,“我不走,老爷不走我也不走……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老爷,我不会留你一人的。黄泉之下……老爷也总的有个伴吧……”
慕容正擦了把泪,沉沉的点点头,算是默许了。他叹了口气,将留下的几位家丁叫进来,吩咐他们准备好马车,又将家中所剩无几的金银细软打了个包袱,准备连夜将云若离送往都尉府。他
再三吩咐,若是云若离问起自己与婉娘作何打算时,就说他们还有另一辆马车跟随在后。
家丁闻言心知老爷跟夫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保小姐平安,不禁也红了眼圈。
是夜,云若离带着香月踏上马车,再三催促家丁赶紧让爹爹娘亲跟上来,这才肯一步三回望的往南边驶去。
夜幕降临,城中一片死寂,唯有马车轱辘的声音。
云若离抱紧胸前的包袱,心中默念。
“枫溪,我逃出来了,可是……你又在哪里?你可还安好……”
可是不巧,这一次南行他们走的并不顺利,途中竟又下起了大雨。这距离上一次南边下雨已过去了许多年,但这一次雨下得更急,更大。
天边浓云滚滚,一道道闪电将漆黑的云团撕裂,好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就要破云而出。小小的马车载着云若离一行四人在泥泞崎岖的小路上没命似的狂奔,他们身后像是随时会将马车碾碎成粉末的隆隆雷声。
云若离紧紧抓着车窗与香月抱作一团,相互依偎群暖,磅礴的雨水却顺着被吹开的车帘劈头盖脸的往里灌。突然马车一顿,家丁在外面一声惊呼,然后就是马匹的嘶鸣声。
云若离随着惯性往前一栽,幸好她抓的稳当,否则整个人恐怕都要甩出去。云若离只觉车轮仿佛陷入了泥中,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到马匹挣扎的嘶鸣,却听不见家丁的声音。她与香月心中害怕,连忙撩起窗帘往外看。
不看则以,一看之下直吓的两个姑娘都忘了哭。原来几年前那场大雨造成了不少积水的水潭,因为去往瑾奕国南边的路极少有人路过,是以并未有人在意,也没有重新修葺。
然而这场大雨却来得更急更猛,先前就被雨水冲垮成潭的低洼地带已经几乎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面积极大的深潭。而且周边的土地因为那常年干旱而干燥松弛,经过雨水的浸泡,这些松软的土地更不断下陷。
方才那一顿,正是两个家丁借着闪电的亮光看到前面无路可走,立刻勒紧马绳造成的。可是这一勒却把马给惊到了,加上雷声与闪电,慌了神的马不受控制,将两个家丁甩入了深潭,两匹马自知危险,纷纷嘶鸣着往后退。
香月早就被吓得面无人色,云若离看着眼前的状况,若是不及时控制住马匹,恐怕她与香月都有性命之忧。云若离大着胆子战战巍巍往外爬,裙角却被香月一把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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