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书登时愣住，梦里的岑圆虽然是个小孩子，说的话却和现在的她很像。他险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一眨眼就长大。
他忍不住问道：“你小时候有没有从秋千上摔下来，把裙子弄脏了？”
岑圆有些奇怪道：“这个么，我也不记得了，太小的时候都不怎么记事。不过听家里的长辈说，我以前笨手笨脚的，经常摔倒把衣服弄脏，大概真的有从秋千上摔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沈雁书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因为一个不知缘由的梦就问些奇怪的问题。他扯了扯嘴角，面不改色地扯谎：“没什么，昨天我姐姐说起家里的姑娘一直不安分，摔在地上弄脏衣服，还嚎啕大哭。有些好奇，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做过。”
“几乎每个人小时候都这么做过吧。”
话题至此结束，沈雁书没再接话，直到坐在办公室也没和岑圆多说一句。近来他的状态不对劲，他琢磨着应该是和岑圆过多接触的原因，好奇一个人的过去，想要探究清楚。
他承认自己确实对岑圆有好感，但是否达到喜欢的程度，他也不清楚。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他以前在书上读到过，是回眸一笑时的怦然心动，是被喊到名字时的暗暗欣喜，它可以像春天清风拂过树梢带下一片花瓣般温柔，也可以像夏天绽放的玫瑰般炙热耀眼香气惑人。
但如果从其他方面来解释，这种情绪往往起源于自己的注意力、习惯和思考方式，是多巴胺分泌多过的后果。
沈雁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敲门声才回过神。房门打开，李木阳抱着一叠资料走进来，看到岑圆悄悄眨了下眼睛。她把资料放在桌上，分了几叠放开。
“这些是我整理出来的游戏资料，包括人设图纸、文案剧本和游戏体系，您可以先看看，如果觉得合适，那我们可以约在这周六的下午见一面，商讨下版权购买的事。”
沈雁书颔首：“明天我会给你答复。”
等人出去，沈雁书盯着桌上的资料，随手拿起一份翻看起来。刚好是介绍人设的，一个人三张纸，一张介绍人物背景资料，一张彩绘人设图，一张介绍人设图服装样貌分析。
人物倒是不少，有男有女。故事背景放在现代架空的世界，四位主要男性角色，侦探事务所的老板，公安局警察和法医，还有和老板是熟识的推理小说作家。女主的初始身份是委托人，后期以兼职的方式进入侦探事务所。
从女主被卷入奇怪的杀人案件开始，由女主认识的学长将她带到侦探事务所寻求帮助。这位学长的作用类似游戏的新手引导，也有一个人设图。
沈雁书看了眼人设图的介绍，虽然这个人不是关键角色，但设计的用心程度比前面四个还要高，甚至特意标明服装参考来源。金丝边框眼镜，黑色T恤，深灰色休闲裤，驼色风衣。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高等数学上册。
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一股学者的气息。
“岑圆，你是负责游戏人设图的，对吗？”
突然被喊道名字，岑圆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沈雁书手里的图稿，她点点头：“嗯，是我画的，是哪里画的不好需要修改吗？”
沈雁书的目光落在人设图上，低低笑道：“这张图你画得比别的都用心。”
他还没接着说下去，岑圆一边好奇地问哪张，一边起身快步走过来，站在他身旁，俯身去看桌上的画。凑得近，沈雁书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有点熟悉，不是香水的味道。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金纺柔顺剂的味道。
淡淡的香味，温和不刺鼻。
岑圆没意识到自己和沈雁书的距离过短，沉吟道：“画这张图确实费了不少心。本来木木说把他也列为主角之一，但是我没同意，这个角色就被设定成相当于是引导类型的。”
“为什么不同意？这个角色应该挺有魅力的。”
岑圆回答的很直白：“我知道啊，但这是恋爱手游，其他的角色都可以作为可攻略对象，只有这个不行。”
沈雁书挑了挑眉：“因为是你喜欢的类型？”
办公室里安静了会，岑圆盯着人设图眨了几下眼睛，犹豫会，诚实道：“对，我确实很喜欢这种形象的男孩子。不过，也有其他方面的考虑。恋爱手游除了可攻略对象，更多的是不可攻略人物，安排一个有魅力的不可攻略人物对手游来说是一个吸粉和固粉的有效道具。哪怕后期增加可攻略对象，这个角色也不能动。”
后面的一段话是李木阳以前说过的，岑圆当然没想这么多。当初李木阳说这个角色就只出场几次，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想着在游戏里放一个自己喜欢的类型也不错，反正出场次数不多。可等到她把人设图画出来，李木阳看过就像把这个也放进攻略对象里，被她严肃拒绝。
理由说了一大堆，但她真正的想法只有一个，她喜欢的人物类型决不能在自家团队的游戏里被人攻略。
沈雁书忍不住低笑出声：“那你以后是想找这样的人谈恋爱吗？”
岑圆直起身，叹口气：“想过，但这样的人能翻出几个，就算找的到多数已经名花有主。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也就能在梦里看两眼了”
其实是有的，就在她身边，现在一低头就能看见，伸手就能触碰到。但想恋爱的情绪并不是依靠长相来维系的，还有性格和气质。岑圆这种想法，曾经被顾宁调笑过，说以她的性格要找到这样的人，大概只能等天上掉一个小天使下来才行。
现在想想，顾宁说错了，就算真的天上掉下来，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
是夜，岑圆做了一个很长也很真实的梦。她拿着画板在公园里写生，看到一个长相熟悉的人，她拿着笔飞快地勾勒出一个轮廓。那人一步步朝她走来，冲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在画我。”他的语气很肯定，原本模糊的面容愈来愈清晰，“为什么？”
她直白道：“因为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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