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
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顾御才幽幽转醒，彼时他半张脸都埋在枕头内侧躺着，额头上贴的发丝湿漉漉的，脸色通红。
“有..有水吗？”他问。
那种感觉像是行走在沙漠中久逢甘霖那种难捱，他觉得全身都火烧着，心里也跟着燃起来。
“你发烧了。”唐声晚坐在床边，见他说话立刻弯腰凑过去用手背探探他体温：“来，起来喝水。”
她伸手拖着他的背，将两个枕头立起来。
“我感冒了？”顾御吸吸鼻子，低头叼住玻璃杯里的吸管大口喝进去，等到嗓子稍微好受些才继续道：“怪不得感觉昏昏沉沉的那么难受。”
“你身上都是汗。”唐声晚叹口气：“我给你擦汗你就拽被子不放手，我也不知道生病你还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顾御冲他笑笑，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模样轻松道：“那当然是做梦时候也想守着我的清白啊。”
“你还有贞操在吗？”唐声晚将药片趁机塞在他嘴里，喂水咽下去后才道：“我去接水给你擦擦身上，好像还在烧，先吃药看看，不行再叫医生。”
“真没想到我这么脆弱。”
唐声晚：“......”如果是她，昨天可能已经冻死在冰天雪地了吧。
她端着那盆已经凉下去的水扭头看搭在沙发上的棉袄，霎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躺好。”唐声晚钻进浴室，闷声传出来。
顾御顶着老眼昏花四肢乏力的身体滑进被子里，伸手拉到下巴位置，安详的等待。
“老婆。”他说：“你会帮我换内裤吗？”
“不换。”唐声晚端水重新坐回床边，淡声道：“就穿你那个汗津津的内裤到感冒完全痊愈为止吧。”
“好过分...”顾御伸手抓她胳膊：“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不舒服的。”
“和我有一分钱关系？”唐声晚抽手，将毛巾在温水盆内泡泡后仔细拧干拎出来：“别动。否则水进你嘴里我可不管。”
顾御用那愚笨转不过来弯儿的脑袋仔细斟酌下这件事的可能性，随后索性乖乖闭着嘴巴只用眼睛看她。
“别看了。”唐声晚被他盯得发慌。
他就道：“那你帮我换。”
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他一只穿的想法，更何况...
她面无表情：“我昨晚其实已经帮你换过了。”
顾御顿感有些失望，自己看着她的脸，叹气道：“真的没什么感觉？”
“没有。”
“哦...”
他委委屈屈的缩回脑袋，任由唐声晚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顾御瓮声瓮气地开口问：“剧组的事情...”
“落跑总裁的小甜心夫人那个剧组我已经问过具体位置，等你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去。”唐声晚把他胳膊从被窝里捞出来擦拭着：“a市分公司起诉的事情也有点闹起来了。”
“没拦住？”
“拦不住。”
网络谣言一旦有人想刻意散发那边如同插翅膀飘洒带过的风，刮遍互联网也就是瞬息的事情。
少了遏制。
或许还带着几分恶意发酵。
“有大合作方给我打过电话吗？”顾御觉得怒火中烧，险些要把他点燃：“手机给我看看。”
唐声晚说：“就是小六说之前你们准备开拍的几部戏全部退资...”
瞒又瞒不过。
说又说不尽。
从顾御这场病过去之后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这种情况通常表现为唐声晚无论在哪伸手都会有个黏人的尾巴。
去剧组的那天，她特意让酒店送两套超级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像粽子那种。
“你还感冒着，就这样穿。”她不容拒绝地开口，却给自己化过精致的妆容套上西装，一副职业女强人的模样：“否则我就抽你。”
顾御弱弱的反驳：“可是这样看起来我像你儿子。”
哪有大总裁出门裹得脸都露不出来看起来像一米五啊...到时候还怎么气场全开的恐吓小姑娘啊。
估计到时候人家保安都会认为这是进来要饭的流浪汉吧。
“我们出门就坐车，没必要穿成...”他吸吸鼻子，伸手扯扯身上这身沉甸甸的衣裳，打着商量：“好不好老婆。”
唐声晚没得商量：“要不然就明天等你好利索再去。”
公司那头官司都要堆成山了，这都趟30多个小时了，就算他爸和她妈能料理那肯定也是不够的啊，怎么可能在耽误。
他皱眉。
可惜老婆说的话全是道理，万一他再拖着严重感冒回去的话没做多久工作直接倒下更完蛋。
可——。
“行吧。”唐声晚见他苦大仇深那副模样终于松口：“把你要穿的衣服套在里面，到地方上下车段艺萱看不见的地方穿着。”
“那好吧。”顾御把棉袄立即脱下来扔在床上，撅进行李箱里去翻他那套全手工定制昂贵凸显身份的西装去了。
这种搭配其实有些奇怪。
于是最终被裹成粽子与带着暖杏色围巾看起来并不职业女强人奇怪装扮的两位钻到车内时让司机感到疑惑。
司机打着方向盘，迟疑道：“唐小姐？”
“对。”
“您俩这是...”在扮演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进城吗？还是现在的时尚让他跟不上时代了。
“经过盘山高速啊，咱打表走我不坑人。”司机踩下油门，专心致志道：“如果不堵车两个小时。”
-
赶到剧组时才感受到什么叫冷。
在喧嚣城市里感觉还没这样明显，现在站在这种空旷的别墅区怎么冷的叫人牙根都打颤。
她伸手摸摸胳膊，瑟瑟发抖：“我算是知道南方有多好了。”
顾御伸手挑额前的发丝，穿着那件昂贵不菲的衣服，唇角挂着轻佻的笑容：“就是这儿对吧。”
唐声晚看他这幅样没忍住轻轻笑起来，道：“是的，顾霸天，就是这里。”
顾御嘴角露出个近几乎抽搐的笑容。
导致让人以为他脑子可能是撞坏了。”
“别装了。”唐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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