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二位就请入座。”皇上自然是不会违背顾泽的意思的。
“谢皇上。”顾泽与懿安在椅子上入座。
然后两人目光一齐望向那跪在大堂中央的女子。
女子垂着头发，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让人看不清，但是隐约之间仍旧能让人看出她长相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蜡黄，长长的头发也有些泛黄，这应该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身材纤细，很瘦，感觉随时就能被风挂倒一样。
身上穿的衣服很是破旧，而且不合身，像是从什么地方随手捡来的一样。
这样一名女子，走在大街上，你若误以为她是乞丐也是有可能的！
女子腰杆跪的很直，只是低着头，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
“皇上，你是如何抓到她的？”懿安好奇的问皇上。
若晴画的那张画她也看过，但与眼前这位女子对比，若不仔细看的话，她还真没有发觉眼前这名女子就是那放火之人。
“是一名老百姓向官差举报的。”皇上答道，“说是看到了画像之人，官差跟着那举报之人来到一处破庙，然后在那里就发现了此女子！”
懿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不再询问。
顾泽也没有出声。
他俩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皇上接下来的审核。
皇上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清脆而震耳的声音在衙门内响起，吓得堂下那女子不禁一个颤抖，原本笔直的腰杆不自觉的弯了下来——不管如何，老百姓终究是害怕权威之人的。
“堂下何人？”皇上朗声质问。
“民女……罪妇慧娟。”女子，也就是慧娟颤声回答着皇上的问题。
皇上听着慧娟的自称，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既自称罪妇，想来你也很清楚自己所犯何罪，对不对？”
“是。”被官差抓到的那一刻，慧娟就已经若认命了，她没有想过半点挣扎或者抗拒，因为她知道这是无用的。
承认倒不如让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
“朕问你，你为何要放火烧粥铺！”剑眉一竖，皇上眼神凌厉的望着慧娟，质问道。
“罪妇……”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坦诚的准备，但是当真要开口之时，慧娟却有些胆怯了，也犹豫了。
皇上见她这样，顿时不悦：“为何不往下说！”
慧娟闭了闭眼，然后似是豁出去般，开口：“因为慧娟恨！”
“恨？”
这个答案在懿安三人均是愣住了，三人互望了一眼，懿安忍不住开口问慧娟：“你恨谁？恨我吗？”
毕竟当时粥铺里只有她在——虽然当时她离开了，但是一般人恐怕会以为她还在粥铺。
“是，也不是。”慧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啪！”皇上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你把话给朕说清楚，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罪妇，都恨！”慧娟缓缓的抬起头，目光在这一刻竟然直视了皇上！
然后懿安他们就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恨意。
“罪妇乃是张氏慧君，是张太守的家中族人。”慧娟缓缓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此话一出，懿安三人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她恨得是谁了。
她恨得是他们三个。
不过随之三人皱眉。
皇上问：“张太守的族人不是已经全部被抓捕了吗！为什么还有漏网之鱼！”
他们本以为此次放火之人是哪方势力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张太守逃亡在外的族人！
慧娟低垂眼眉：“罪妇是幸运逃出来的。罪妇其实与张太守一家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也不常来往。却因为张太守他贪污而遭受牵连！罪妇虽然逃出来了，但是罪妇的丈夫，儿女却全死了！”
“罪妇恨！明明贪赃枉法的是他张太守一家，为何要让我们这些无辜之人也要为他犯下的罪孽偿命！”慧娟双眼通红的瞪着皇上！
皇上皱眉：“这是国家法律规定，你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接受！何况你若真是无辜，那为何张太守贪污之时你不举报？”
“我如何举报！我只是一介女子，我们一家也只是普通百姓！如何与他当官的作对！平常他耀武扬威，升官发财的时候从未想过还有我们这样的亲戚，可是当他犯罪的时候，朝廷倒是想到了让我们这些亲戚也跟着赔命！当真是好笑！”
也许当真是豁出去了，慧娟字字句句的向皇上控诉着心中的委屈与愤恨：“我的儿子不过才七岁，他原本上着学堂，先生夸赞他学习很好，他也一直幻想着日后长大考取状元为百姓做事！我的女儿今年不过才三岁，她才刚刚感受这个世界，可是……他们却全都被你们夺走了性命！你们让我如何不恨！”
“我不过才只是烧了一个小小的粥铺，可是你们呢，毁掉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女！说什么为百姓做事，说什么帮百姓伸冤，哈哈哈哈哈！难道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在你的眼中就不是你的百姓们！他们何错之有！”
慧娟的话质问的皇上，懿安与顾泽三人无一人反驳。
因为慧娟说的没错，她的丈夫与儿女的确无辜，却因为张太守的罪行而丢了性命，慧娟因此恨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
最后，皇上低声道：“你说的对，可这就是律法，也正是有这样的律法才能警醒世人不要轻易犯罪，因为那样害的不仅仅是自身一人，还有无辜的家人。你若恨朕，那便恨吧。朕也并不介意，朕还知道，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恨朕，但朕不能因为你们的恨意就要修改国家律法！”
在这一刻，懿安与顾泽对皇上的表现很是另眼相看，也为皇上的心胸而感到赞赏。
唯有这样的皇上才能让国家长久的走下去，才能让百姓更为的放心。
“你还有没有同伙？”最后，皇上问慧娟。
“没有。”慧娟如此说道。
但是懿安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人相信慧娟的话。
但是他们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皇上挥手让侍卫将慧娟带下去关进大牢里，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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