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屋是四方的,里间两间睡房,正中是个前厅,前后皆是宽敞的小院。
我睡的屋子一开窗外头便是郁郁葱葱的竹,寒风一阵阵扫过的时候,它们便随风摆动,柔软而又节奏。
日子太过清闲了也不好,每日了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练字或是晒太阳。碰上阴雨天便只能呆在屋子里头与那满屋的竹子大眼瞪小眼。
张竹君进来的时候我正立在窗前瞧那被雨水打得直颤的竹叶,水珠顺着叶经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啪啦作响。
他走过来立在我一旁,陪着我看了这洋洋的雨帘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以为他也是闲得慌了。
“往后的日子若是一直如此过下去,可受得了?”
雨水打进窗户来,落在竹干上的水顺着缝隙流淌下来。
我伸手触了清冷的雨水,看着它们在掌中缓缓滑落,道:“受不了。”
我将目光从雨帘中收回来,看了我露出浅浅的笑意,然后伸手将我的手从窗外带回来:“雨水凉,别给冷着了。”
我捏紧手掌,然后再用帕子擦了干:“还好的。”
“有没有想过若是真要你一辈子呆在这里,你要如何?”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来到桌边:“还没想过。”
“是不想还是还没想?”
他随我在桌边坐下,我倒了茶与他,又自顾着先饮了起来,自觉这茶水似比那未熟的柿子还要涩。
“我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而你却不能,所以我们不要再讨论如此没有结果的问题了。”
他捏着木质的刻花杯盏在手中轻轻摇晃,良久笑出声,道:“颜儿,该是有人与你说过了吧,你真的是变了许多。”
“我的闲话都传到你府上去了吗?”
他摇摇头:“倒也不是什么闲话,如此看来像是真的了,其实在七王爷府上的那日我便觉着了,只是这半月多来这种感觉越发深了罢了。”
昔日杨逝颜该是与他走得甚近的吧,他查出我的异样也是应该,只是不知若是让他知道他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杨逝颜了的话他会是如何的反应。
“哪里是不同过去了,只是因为不见面的时间长了些,多多少少都有些改变而已,其实外头传的话未必都是真话。”
“我知道,所以我向来都不随意去听信那些外头的闲言碎语。”
他的意思我能理解他向来都只听与杨逝颜有关的闲言碎语。
“那外头说我杀了姚舍屏你也不信了?”
我想我是永远也改不掉爱钻牛角尖爱纠缠的毛病了。
“若是信我又怎回来救你。”
“单单只是因为信我才冒险来救我吗?”
张竹君听着我似真似假的口气,将头从一直盯着的茶中抬起来,惊讶而认真的眼看着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为他添满茶:“不是的,是你们做得太明显了?”
“噢,如何说?”
我摇摇头,既然饮完杯中的茶:“不告诉你。”
他忽地一笑,对我无奈,良久看了窗外的雨,又幽幽沉声道:“若是那时我再坚持些,你是不是就不会答应了。”
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和不可理喻。
无可奈何的是世事无常,不可理喻的是人世纠缠。
“哪来那么多如果和后来啊,张驸马,那我问你,你那时能自己做主吗,能那么不顾后果吗,还有真的能抗旨吗?都不能,所以,我也是会答应的。”
他原是沉默的面上突然扯出一抹苦笑,像是琉璃碎了臆想,片片落心头。
“你说的对,我不能。”
又过了有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天气愈发的寒,我依旧是闲得打紧。
北怀像是鲜有有雨的天气,一般都是阳光郁郁的美好日子。
挑了午后时光突发奇想的去林子里转了转,阳光透过零碎的竹叶打下来,忽明忽暗。
一直站到太阳西斜了才回去。
若竹林总是安静美好的不像话,就连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时都显得如同虚幻。
我在竹屋前蓦地停住,看着门前的背影心中不止错愕,不止激动,亦不止伤疼。
突然就起了风,竹叶翩跹的沙沙声就在他转身一刹那瞬间定住。
如段的黑发和素白的衣袂被风带起,熟悉的眉目,虚幻如画。
他说:“我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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