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是在一个星期之后造访的。
那天恰巧黄晓云不在，当班的是店里的另一个小姑娘，她看见张浩然的第一眼根本就没认出来对方是经常来找黄晓云的那个大块头男人，还以为是新来的客人。直到张浩然开口问她黄晓云在不在，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张浩然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你、你不是那个张、张先生吗？”
张浩然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耐心地问：“晓云今天没上班吗？”
“没啊！晓云姐今天有事，不来店里。”
“好的，谢谢你。”张浩然礼貌地道谢。正准备转身离开，那个小姑娘出声叫住了他。
“那个，我们小老板在啊！我去帮你叫！”
张浩然还没反应过来“小老板”是谁呢。那个小姑娘就已经跑到后面去了，他只好站在收银台那里等着。
可是等他发现小姑娘领出来的人是方瑞雪之后，他瞬间就后悔了，然后转身就走。
“你跑什么啊？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你说是吧，张先生。”
方瑞雪走到张浩然面前。然后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两圈。
“看不出来啊！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这么一拾掇，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张浩然被两个小姑娘围观，羞得他面红耳赤的，可是他偏偏又不敢逃走。连续一个多星期的殷勤也不是白献的，他先在已经充分了解了方瑞雪在她们家里的地位，并且为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来找晓云姐？”方瑞雪看着张浩然一身笔挺的西装，端正倒是挺端正的，就是这马上就要入五月了，太阳也是一天比一天烈。
“我知道她不在，打扰了，我就先——”
“不着急走。”方瑞雪笑眯眯地打断他，“待会儿会有一车货送到，你不帮忙卸完货再走吗？”
张浩然低头看看自己笔挺的西裤和锃亮的皮鞋，说不出那个“好”字。
方瑞雪只是逗逗他，也没真想让他般，而且看张浩然穿戴得这么整齐，甚至还新剪了头发。就知道他应该是找到了工作，来和黄晓云报喜的。
“吃饭吗？不受你钱，算是庆祝你找到工作。”方瑞雪收起调笑，说。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平时恨不能多长出一个胃的张浩然，今天竟然拒绝了免费的美食。
“我最近在减肥。”张浩然不好意思地笑笑。
方瑞雪直接乐了，连收银小妹都捂着嘴巴笑了。
程昱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张浩然窘迫地站在店里，本来就不白的脸胀得通红。而身边围着方瑞雪和店里的收银员，两个人盯着张浩然笑得正欢。
只是程昱一进来，方瑞雪立马就收敛了笑容，低下头轻咳一声，转身就往后面走，比变脸还要快。
”先别急着走，找你有正事。”程昱叫住她。
方瑞雪清了清嗓子：”你说。”
“五一带你们出去玩，有时间吗？”
方瑞雪眼睛一亮：“去哪儿？”
程昱微微一笑：“爬山。”
爬山其实是卿飞扬想出来的主意。他嫌程昱追人的进度太慢，忍不住地想要帮帮他。每天都在程昱的耳边嘀嘀咕咕的，出了不知道多少个中看不中用的主意，能真正被程昱听进去的，少之又少。
而爬山之所以被采纳，也只是因为卿飞扬对着办公室外已经开谢的广玉兰感慨了一句：“春天就要过去了啊！”
程昱带他们去的，是一个方瑞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地方。卿飞扬说，那是在两省的边界，是夏天的避暑胜地。
程昱带着卿飞扬和张浩然，方瑞雪叫上了黄晓云和吕小姜，六个人两辆车，早上出发，要到下午的时候才能抵达目的地。
“这也是因为路况不好，要是路好走，中午就能到了。”卿飞扬的嘴巴一路上就没停过。一直在为方瑞雪和吕小姜介绍沿途的风景，以及他们要去的地方。
因为早上起得太早，方瑞雪精神萎靡。一上车就钻进后座闭目养神，其实她本来是想和黄晓云坐一辆车的，可是选车时吕小姜拽着她就往程昱的车里钻。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给她。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晓云和张浩然，孤男寡女共处一车，她恨地牙都要咬碎了。
方瑞雪无精打采的，卿飞扬却兴致勃勃。
正好车子行驶到一段石头路，颠簸的方瑞雪胃都快吐出来了，卿飞扬却还能兴致高昂地对吕小姜讲诉他上一次经过这段路时的经历。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那天还是我生日呢，车开到半路突然下起了暴雨，就是在这条路上！当时这条路还是泥巴路，车子根本就走不过去，最后我们不得不折返，好好的生日计划就那么泡汤了。”
“你们好有仪式感哦！生日还要专门策划去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吃饭。”无论卿飞扬说什么。吕小姜都是第一个捧场的。
车里四个人，大概只有她对这次的行程最为期待。要知道方瑞雪邀请她的时候，她可是兴奋地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可是对比同样没睡够的方瑞雪，她简直不要太精神。
“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仪式感’啦，是我当时听说那里有家农家菜馆，菜都是自家菜园子里种的。鸡都是那种山上散养的‘走地鸡’，我特别想去尝一尝，所以才决定去那里的。”
说起当初的一时兴起，卿飞扬还颇有些怀念，现在他早就没有了当初满世界寻找乐子和美食的时间与兴致了。
“那程昱学长肯陪着你去，你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吕小姜对程昱的崇拜大概是天然的，只要卿飞扬的故事里有程昱的一席之地，吕小姜最后都会把它们化作对程昱的赞美。
“其实也不止有程昱。”卿飞扬摸了摸鼻子，情绪突然低落了许多。
“还有简翦对吧？”方瑞雪躺在后座闭着眼睛搭话。
“你怎么知道的？”卿飞扬侧着身子盯着方瑞雪，然后眼珠子一转又去看正在开车的程昱，“你告诉她的？”他问程昱。
“用脚都能猜到的事，还用人说？”方瑞雪睁开眼，对着吕小姜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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