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砚喂方瑾枝喝了一大碗药膳汤, 方瑾枝喝过以后就沉沉睡着了。陆无砚吻了吻她的额头, 替她将被子盖好, 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他直接去了陆钟瑾的房间。
陆钟瑾刚刚被乳娘喂了奶, 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小床里。
见陆无砚过来了, 屋子里的几个奶娘急忙跟他行礼。她们难得见陆无砚脸色柔和, 这才大着胆子说：“小少爷可乖了, 奴婢头一遭见到这么乖巧漂亮的孩子！”
“奴婢也是头一遭看见！”
几个奶娘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夸着陆钟瑾。
陆无砚向来不爱听那些奉承的话，这回可是他头一遭听着这群奶娘叽叽喳喳的好话后, 不仅没厌烦，反而变得有些飘飘然。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想：哼, 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陆无砚大步迈向小床, 立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陆钟瑾。
他儿子可真好看！
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陆无砚伸手把床上的陆钟瑾抱了起来。
陆钟瑾皱了皱眉, 小声哼唧了两声, 就睁开了眼睛, 眼睛黑黑亮亮的。
“你这是在吐什么东西？”陆无砚微微弯腰, 更凑近一点去看陆钟瑾的小嘴。
陆钟瑾小嘴巴动了动, 一口一口地往外吐奶。
陆无砚盯着他吐出来的奶水, 忍了半天，才没把怀里的小东西扔下去。他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陆钟瑾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吐奶是正常的！
他抱着陆钟瑾走到一旁的三足高脚桌上, 从上面的竹筐里取出一方崭新的帕子, 去给陆钟瑾擦嘴角。
陆钟瑾哼唧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他微微晃了一下小脑袋，还是陆无砚太紧张了，导致陆无砚的手指上沾了点奶水。
“你真的是脏死了！”陆无砚立刻说。
他声音有些大，好像把陆钟瑾吓到了，陆钟瑾连吐奶都忘了。
“这胆子怎么那么小啊……”陆无砚嘴里说着指责的话，心里却跟着有些心疼起来。
怎么哄孩子？
陆无砚懵了。
他看向立在一旁的几个奶娘，不悦地说：“你们不是很有经验吗？为什么连喂奶都不会让他一直吐奶啊？”
“小孩子吐奶是正常的……”奶娘小声说。
见陆无砚对怀里的陆钟瑾有些不耐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几个奶娘急忙走过来，从陆无砚怀里把陆钟瑾接过来，轻轻摇晃着他，哄着他。
另外一个奶娘拿着一个绘着小老虎的拨浪鼓在陆钟瑾的眼前，轻轻晃呀晃。
陆钟瑾听着拨浪鼓呼啦呼啦的声音，睁大了眼睛很努力很努力去看眼前红色的拨浪鼓，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看清拨浪鼓上一下一下转动着的小老虎。
陆无砚惊讶地看着陆钟瑾，又看了看那个奶娘手中还在不断晃动的拨浪鼓，心里惊讶这么个玩意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他儿子哄好！
另外一个奶娘拿来一方干净的雪白棉帕，动作轻柔地把陆钟瑾嘴边吐出来的奶水全部擦干净。
陆无砚把目光从那个神奇的拨浪鼓上收回来，小心翼翼将陆钟瑾接过来，低着头认真盯着他看。
陆钟瑾前一刻被奶娘抱着的时候还乖乖的，可是他一到了陆无砚的怀里，又是一口奶水吐出来。
陆无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几个奶娘生怕陆无砚再发脾气，忙走过来把陆钟瑾小嘴边吐出来的奶水擦掉，又笑着说：“您抱着他的姿势不对。应该这样……这样……”
奶娘抱着一个长枕头给陆无砚示范，纠正他的错误。
陆无砚皱着眉头看着奶娘的动作，把抱孩子的动作改过来。他的姿势对了，怀里的陆钟瑾好像也跟着舒服了一点。
“他怎么不笑？”陆无砚不高兴地问。
奶娘忙给他解释：“刚出生的小孩子都不会笑的，还要再等一段日子咧！”
陆无砚又问仍旧握着那个小老虎拨浪鼓的奶娘：“他怎么不看那玩意儿了？”
那个奶娘转了转手里的拨浪鼓，笑着说：“小少爷还看不见那么远的地儿呢！现在能看见贴在他眼前的东西就不容易喽！还得是颜色鲜艳的。这孩子的成长是一步一步的，哪能一蹴而就呢！”
陆无砚嘟囔了一声“麻烦”，又重新低下头，看向怀里的陆钟瑾。
陆钟瑾合着一双眼睛，又睡着了。
“醒醒，别睡了。”陆无砚晃了晃他，“你爹在这儿呢，睡什么睡？”
奶娘小声说：“还没出月子的婴儿都是睡着的时候多一些……”
陆钟瑾被陆无砚又喊又摇，竟真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小嘴动了动，在陆无砚以为他又要吐奶的时候，他的小嘴巴又合上了
陆无砚不由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他话还没说完，脸色就变了。
陆无砚的托着陆钟瑾屁股的手湿了，而且有一种十分难闻的气味儿从他的怀里飘出来。
陆无砚的脸色越来越臭。
他感觉到他的手掌原本只是潮湿，现在……越来越湿了……
“你给我憋回去！”陆无砚恶狠狠地瞪着陆钟瑾。
“哎呦喂！小少爷吓不得，吓不得啊！”
“小少爷这是尿了！”
乳娘急忙从陆无砚怀里把陆钟瑾抱了过来，将他放到小床上，匆忙把包着陆钟瑾的襁褓解开，给他换尿布。
另一个奶娘迅速找来干净的棉帕、小被子。
陆无砚看着被六个奶娘围着的陆钟瑾，真是有一种有气发不出来的感觉。他看一眼湿漉漉的手掌，黑着脸走向屋子门口处的架子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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