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睿四人排队从许正阳身边经过, 投以交织着同情与笑意的目光。最后离开的是江月，她拍着许正阳的肩：“你，执行命令，好好加油。”
“对了，”走出几步, 江月又掉头回来, “关于我抽烟的事, 有种，你尽管去告状！”
搞了半天，合着是为这事儿啊，许正阳瞪眼，心说你这可真够小心眼儿的，就一句玩笑话而已, 至于吗？
不过,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许正阳腹诽归腹诽，总归还是学了乖, 这次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双手捂着嘴，做出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 才让江月满意的地点头。
直到江月的背影完全消失, 许正阳才揉了揉鼻子。他摘下帽子掸掸, 帽檐上的灰，又重新戴上, 无奈的摇摇头。
把手上的事交代给旁人, 江月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五点了。太阳已经偏西, 天色倒是还很亮。她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想了一下，不着急去找许正阳等人，先往校外，去办另一件事儿。
等她返回来到了办公室，推开门，就看见许正阳正仰头靠在椅背上，帽子盖在脸上，打瞌睡呢。
听见动静，许正阳挣扎着起来。看来人是江月，又重重地跌了回去，随手把桌上的一小叠稿纸往对面推了推，声音含糊道：“你要的报告。”
江月走到桌前，低下头看了一眼，笑了：“已经写完了啊？你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虚伪，太虚伪了！
不着急，你倒是先让我回去睡一觉啊？
许正阳盯着江月看了几秒，嗤笑一声，向后一倒，又把帽子扣在了脸上，恢复到江月进来之前的模样。
江月心知，自己这是把人惹得不轻，不敢再继续耍笑他，便笑着赔罪道：“副连长，你该不会是和我生气了吧？我就是嘴欠，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许正阳一动不动，帽子底下传来闷声：“我哪儿敢和您一般见识啊！”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赌气呢。江月明白他没有真的上火，也不吝啬于几句好话，连忙赞同道：“是是是，副连长是什么人呐，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会斤斤计较，和我一般见识呢？”
这话说的，许正阳倏的一下子坐起来，撇撇嘴，冲着江月竖了个大拇指：“连长，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您是这个。”
“差不多行了哈。”江月一巴掌把他手打下去，不再跟他扯皮，“你去找他们，我们在小食堂会合。”
位于食物链最上游的程军医，是懒得和这帮小年轻混在一起的。小食堂的隔间里，只有江月和他的队员们围坐了一桌。
菜上齐了，江月使眼色，让人把门上的帘子放下来，自己偷偷摸摸地从衣服底下翻出个小瓶子搁在桌上。
许正阳拿起瓶子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小瓶白酒，当下不由笑着惊叹：“可以啊你，这哪儿来的？”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稀罕，跟着起哄。
“小点儿声，不怕把外人给招来啊！”江月瞪他们，“管那么多干什么，有你们喝的不就成了？”
许正阳把盖拧开，有点儿遗憾：“就是少了点儿，也就一人一口的量。”说着，他先给江月倒酒。
“我就算了，”江月抬手拒绝，而后笑道，“你们就不知足吧，还嫌少，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啊？给你们沾沾味道就不错了。还真想待会儿一出门儿，就被纠察给逮到，关禁闭去呀？”
一说到纠察，上到副连长许正阳，下到小孩儿时睿，一个个都缩了脖子，就连程默也不例外，明显拘谨许多。
江月见此，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道：“闷声发大财，懂？”
一桌人像特务接头一样跟着连连点头。
哪怕这酒只够一人喝一口的，有它助兴，这顿饭就一直从夕阳将落吃到繁星点点。
杯盘狼藉意兴阑珊，正待各自回去时，江月把人给叫住了：“其他人先回去，程默你留一下。”
许正阳丝毫不觉得意外，带头先走，时睿好奇地想问些什么，也被李柱揽着脖子给拖走了，倾刻间，食堂门外只剩下的江月和程默两人。江月冲着操场的方向扬头示意：“一起走走吧。”
程默不作声，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我找你呢，是有些事想和你谈谈。”江月边走边解释道，“其实，按理说，在对抗演习开始之前，我就该找你说说的。李柱他们，我都已经找过了。只是首都那边儿迟迟不松口，你来的最晚，赶上我这儿时间紧事儿多，忙的厉害，就拖延到现在了。”
程默照旧是一言不发。江月也不以为意，她深知，这人就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性子，只回头瞥他一眼，知道他有认真在听，便接着道：“虽说，自你来到陆院，就一直是这么个面瘫脸，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心里存着个疙瘩。”
她顿了顿。认真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在纠结些什么吗？”
程默闻言一愣，脚步不自觉的停滞一瞬。回过神来，发觉已经和江月拉开了距离，赶忙快走几步，跟在江月的侧后方。
大概是因为只有两个人的缘故，再加上有夜色的遮掩，江月的行动颇为放松，不似白天那样雷厉风行的干练，脚步有些拖沓，与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透着那么股似有若无的慵懒意味。只是，这样反倒给了程默另外一种压力。特别是那沙沙的脚步声，似乎踩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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