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东懵了。
被许正阳拎到靶子旁边儿的时候, 他心中曾隐约闪过一个猜测，但随即就抛诸脑后。直到现在，江月举起了枪……他几乎可以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
心脏猛地抽了一下，他身体在刹那间僵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从内到外从骨到皮如触了电一般一阵阵地发麻。
他惊恐地咽了口唾沫, 正要扭头, 却听见许正阳再一次警告：“千万别动，不然……”
不然后果自负对吧？
张向东听懂了许正阳的言外之意，仍旧没办法冷静，声音颤抖地再一次求证：“教官，她这是……”
她这是要干什么？
菜鸟们脑海中有着同样的疑问。他们并不比张向东强上多少，也是一脸的惊慌。其实, 都是聪明人, 江月的架势都摆的这么明显了，他们哪儿还能看不懂？可就是看懂了, 才越发不敢相信。
这和每天早上教官们的“暴力鞭策”根本没法儿比。早上的时候双方距离近，教官们精气神足, 再一个就是, 教官们不会冲着要害去, 他们也会进行战术规避，就算出现失手, 也不至于闹出人命。
现在呢？危险性不知道要翻多少倍！
一千二百个俯卧撑做下来, 只要不是铁打的, 那就不可能不受影响。她这还是站姿无依托射击的样子，张向东就紧紧贴着靶子边儿，这要是手一抖……
受训人员被教官一枪爆头，这个玩笑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笑！哪怕就是这么一想，他们都觉得脚底发软，腿肚子抽筋。
即便见识过江月的枪法有多么惊人，更了解她不可能做冒险的事，石毅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额头上渗出冷汗来。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各人心中在这一瞬间产生了多少纷乱的想法，江月是不会考虑的。这一刻，她排除了一切杂念，全神贯注，食指轻扣。
第一发子弹脱膛而出，她并不迟疑，间隔一秒，再次扣动扳机。子弹以两秒钟一发的节奏，均匀地从枪口喷出。
卧槽，她真开枪了！
饶是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第一声枪响，就像是晴空万里一道惊雷，把菜鸟们全都吓愣了。震撼到了极点，大脑完全陷入了混沌，只能麻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至于说后续连贯的枪声，根本不能给他们造成更多的伤害。
张向东是先听到子弹穿过靶子的声音后，才听到枪声的。
无风状态下，八一杠子弹的初速度是七百三十五米左右每秒，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是三百四十米每秒。曾经学过的理论知识，在这一刻有了切身的体验。
一百米距离，按说不至于能分辨地这么清晰。也许，人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某些感觉会更加灵敏。
他死死地咬着牙，口腔中隐约泛起了血腥味儿。双眼早就紧紧地闭着，只听着子弹“飕飕”地从身侧穿过，脸颊似乎能够感觉到掀起的劲风，鼻子也仿佛能够闻到浓重的硝烟。
时间像是被人为地拉长了一般，张向东脑一片空白，度秒如年。他无暇去想子弹打中身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更无暇去想要是自己被打死了，那胆大包天的女人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的！
江月有节奏地扣动着扳机。二十五发子弹打出去，她极其细微地偏了一下枪口，面带微笑小声计着数：“五，四，三，二，一！”
数道“一”的时候，她再次轻轻挑了一下枪口。子弹几乎是贴着张向东的头皮而过，把帽子掀飞了出去。
帽子飞起来的瞬间，张向东脑子里“嗡”地一下，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后惊叫声连连，江月不紧不慢地验枪。随手把枪交到时睿手里，她转头冲菜鸟们笑了笑，一言未发，直接抬脚走了。
许正阳远远看着江月洒脱的背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装了个大的，事了拂衣去好不干脆，又得自己给她收拾后续。
他捡起被子弹洞穿的帽子，走到张向东身边儿，脚尖踹了踹，笑得漫不经心：“怎么样，还活着吗？”
张向东颤抖着抬起头来，眼神呆滞，脸色煞白。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这不是自找的嘛！”许正阳把帽子丢到他怀里，摇摇头，不再管他，走到靶子前。
看了看上面的弹孔，许正阳不由深吸一口气，咋舌不已：“啧啧啧，真他妈的狠啊！”
他招招手叫了两个兵过来，一个把张向东搀起来，一个拎着靶子，回到了队列前。把张向东丢到一边儿让他自个儿缓着，他把靶子丢给菜鸟们：“不是想看吗？那就好好看看。”
一群人围了一圈，看着靶子瞠目结舌，哑口无声——
靶子正中，五排五列一共二十五个弹孔呈正方形排得整整齐齐，每个弹孔之间的间隔仿佛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
靶子最左边，四个弹孔紧贴着弧度均匀分布，那是最贴近张向东的位置。很明显，这是江月这是嫌之前的程度还不够，变着法儿地吓唬人呢。虽然，在所有人看来，这其实没什么必要。
石毅看着那四个弹孔，扭头看了看还瘫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张向东，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他不是第一次被江月的深不可测所折服，可每一次所获得的震惊都不会亚于第一次。
他应该对张向东怀有同情，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但，当他的目光落到那顶破帽子上时，他又忽然特别想笑。
江少校这促狭的性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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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超极短小君
这两天事多，身体也不太舒服，更新不怎么稳定，实在非常抱歉
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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