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玩意儿？”早有耳朵尖的人捕捉到张嘉佳的自语, 顿时惊得连声音都变了调，“你是说, 你就是和她比枪的？”
这人话音未落, 帐篷中瞬间哗然。
糟了，说漏嘴了！
黑暗之中, 张嘉佳脸色一僵，赶忙把头埋进枕头里，缩在那儿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假装那话不是自己说的, 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只是，已经漏了口风，他还想要蒙混过关, 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那人说话的工夫, 便一骨碌翻身下床, 直接坐到张嘉佳的床铺上, 揪着衣服把人给薅起来：“别装模作样的, 知道你没睡着, 起来把话说清楚！”
张嘉佳板着脸闭着眼，完全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像是一团棉花一样任凭对方拉扯摆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是不吱声。
“次奥！”那人拽不动这死沉死沉的家伙, 被这无赖做派给气笑了, “这家伙有秘密, 还藏着掖着不给说，怎么处理？”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就有人出主意：“睡着了醒不来是吧？哥儿几个费点儿力气，咱们抬着给他扔外头去吧。”
随即便有人附和：“我看直接扔厕所里算了。”
……
“嘿嘿嘿，”嘈杂声中响起了一声猥琐的怪笑，“不瞒你们说，我刚才啊，水喝得有点儿多。”
帐篷中安静了一瞬。
“卧槽！”
“卧槽~”
“哎呦，好主意！”
……
“卧槽，一帮王八玩意儿！”张嘉佳就是再怎么沉得住气，在听到他们的打算后都稳不住了。他“呸呸”地唾了两口，直愣愣地坐起来，恼火地挥手：“滚滚滚，都滚远一点儿，老子给你们说还不行吗！”
一群人哄笑着散开。
张嘉佳悄悄瞥一眼邻床的石毅，一口气差点儿没缓过来。他为了严守“秘密”费这么大劲，这位可倒好，从始至终稳稳地平躺在床上，八风不动。
他憋屈之余，多多少少又有点儿庆幸。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位大爷并不在意自己说漏嘴的事儿，也无所谓自己再多说一点儿？
“张嘉佳，你磨蹭什么呢！”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一听这声音，张嘉佳顿时火冒三丈：“何志强！你他妈刚才怎么不替老子说句话？”
最开始的话头儿就是从姓何的这儿来的。这一肚子坏水儿的文书明明也知道不少内情却不吭声，反过来把自己给填坑里不说，现在居然还带头往坑里填土，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我不说话，”何志强倒是十分平和，还笑得挺乐呵，“这关键是，我都是道听途说，没有说服力。”
“行了行了，你俩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说正经的。”有人按捺不住了，追问张嘉佳，“你怎么就会和她比枪呢？”
“听你俩这意思，你们以前就认识她？”另外一人插话，问道。
这时，肖鹏龙琢磨着前前后后的事，也回过味儿来：“哦，对了！文书，你和张嘉佳都是102团的，还有石毅，你们这……”
“她是在我们连待过一段时间。”这一点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张嘉佳只能含糊一句，不待众人再次追问，直接堵了回去，“这个不是关键，以后再说。我先给你们说说比枪的事儿。”
张嘉佳本来和沉默寡言这四个字沾不上什么边儿，甚至还有很强的表现欲。之所以这么些天能守口如瓶，最主要的不是说担心和江月有关的事情涉及有多深——要真涉及到什么机密，早就有人专门警告他了。他主要是碍于石毅与江月的关系，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会儿石毅没有表示不满，他的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别看他一副被逼无奈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实际上自个儿早就兴奋起来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压着嗓子小声地讲着比试枪法的前因后果。他本来就是当事人，口才又好，把事情讲得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他有没有夹带私货，顺便吹捧一下自己，那就只有他自己和石毅清楚了。
比枪讲完了，其他人却听得正起了劲儿，还在兴头上。张嘉佳自己也意犹未尽，想了一下，决定讲一讲那次三天三夜急行军。
他入伍前没少跟着老一辈儿人听收音机里讲评书，深谙听众的心态，一句话就勾起了所有人的求知欲：“你们知道，她脸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吗？”
说起来，江月脸上那道疤痕只能说是不明显，还到不了令人忽略不计的程度，可绝大多数人在面对她的时候，第一印象总是漂亮，不由自主地就对那痕迹视而不见，也是非常奇怪。但不管怎么说，那伤疤总是美玉上的一点儿瑕疵，人们怀有一定的好奇心也很正常。
张嘉佳就从他们淌过河，走最后一段路程时，忽然听见枪声开始讲起。讲到狼群现身的时候，一群人听得是心惊肉跳冷汗直冒，时不时的就有人发出“啊”或“哇”的叫声。
许正阳带人查夜，还没走近就听见帐篷里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狰狞的笑意。他让其他人停下，自己悄然无声地摸到帐篷边儿上，看看这帮臭小子在搞什么名堂。然后，他就听见里面正在讲述自家连长的“光辉事迹”。
张嘉佳讲完了急行军，又开始讲演习，许正阳在外面听得饶有兴味。他之前就和指导员推测过，江月一定参加了那次演习。这会儿听了，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精彩的细节。
听的里面“故事”说得差不多了，他也过足了瘾，便挑着众人再一次齐齐惊呼的时候掀帘子闯了进去：“不老老实实地睡觉，都干什么呢！”
他一点儿都没有过河拆桥的心虚，振振有词地训斥：“大老远就听见你们这儿哇哇哇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夜猫子叫春呢！”
该睡的时候不睡，那就得挨罚！许正阳叉腰站在门口，理直气更壮：“精力旺盛睡不着是不是？俯卧撑五百，做完再睡。”
一瞬间，哀呼遍野。“呼哧呼哧”地粗重喘息响了好一阵儿才停止。再次回到床上，十秒钟不到，鼾声四起。那声音，仿佛连整个帐篷都跟着颤动。
直到白天，大部分人还因为前一晚没有睡好而眼睛酸困。这“故事”听得，代价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看你们都不太精神啊，”江月打量着菜鸟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这么着，咱们今天呢做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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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哦不，是失踪“鸟”口回归，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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