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知道玉姐现在的下落。
之前在昆莎现在在我场子里上班的那些小妹说过，玉姐现在已经不在昆莎了，看样子多半和程东阳一样，被姜海川“流放”到其他场子，但玉姐几次几乎要了我的命，我和她的恩怨早晚都要有一个了结。
姜海川多半也知道我问这句话的意思，半晌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阿玉，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贪心。”
这一句话便让我明白，程东阳那些话姜海川肯定相信了，而且看样子他好像对玉姐早就起了疑心。
这话我没法儿接，思虑再三笑了笑，站起来走到亭子的围栏边上看着池塘里的锦鲤系数游弋过来，我从桌子上摸了一片茶叶丢进去，看着鱼群沸腾：“姜总，我冒昧问一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玉姐的事？”
姜海川这次回答的很快，我隐约觉得他似乎点了点头：“人都说高处不胜寒，这话不错。等你站上了一定的高度，想睡个安稳觉都是件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阿玉当初接近我，我就起了疑心。也怪我啊，恻隐之心不可有。”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从玉姐一开始接近他，他就知道玉姐怀有异心。
“没想到姜总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我淡淡的说。
“不是犯糊涂。人有七情六欲，况且虽说一开始阿玉接近我心怀不轨，但她后来的确也为我做过不少事，是个可用之人。如果单纯为了情、欲，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是没那么多精力的。”姜海川语调平缓，像是在回忆过去的事。
听到这段话，我心里忽然一笑。
之前和程东阳聊过多次，虽然他没点破他心底对姜海川有怨恨，但我也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二，他心里对姜海川有怨气，认为姜海川为了美色，才把本来该属于他掌管的昆莎交给玉姐打理。
这也是程东阳为什么要扳倒玉姐的关键。
现在看来，程东阳还未必了解姜海川，一个睡女人都要考虑这个女人价值的男人，程东阳虽然城府深，但远不是姜海川的对手。
可见，姜海川和玉姐只是相互利用，恐怕玉姐到现在还不知道姜海川心里所想。
“这么说来，姜总也一早就知道，玉姐的那个男人进入方国胜的东盛，偃旗息鼓尽表忠心这么多年，是另有图谋啰？”我转过身，忽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海川。
姜海川忽的脸色一变：“国胜的事，我并不知情。”
“这么急于撇清关系，是心虚么？”我笑的越发灿烂。
直觉这东西有时候真是神奇，明明毫无证据可言，但你的直觉会准确无比的指向一个人，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姜海川一定知道方国胜的死，到底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
“安老板，原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方国胜。”姜海川忽然明白过来，老谋深算的一笑坐下来：“那不如我们谈个交易？”
我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等姜海川把话挑在明处，我才慢慢窥探到这个老狐狸的内心。听完他的话，我不得不佩服唐夜。
刚才饭桌上的一番话的确让姜海川心有余悸，尤其是提到走私案这件事，让姜海川心底更是惧怕，他心里很清楚，他和霍远山的辉煌即将成为这座城市的过去，自从唐夜、李睿这些人先后出现，姜海川似乎有点英雄迟暮的意思了，深知道自己的年代即将过去。
自古以来出来混的，年轻的时候再辉煌，十个有八九都是晚景凄凉。
所以——
姜海川让我帮他和唐夜之间拉拢好关系，作为条件，他可以告诉我方国胜的一些事。
我眉头微微蹙起，眼波一转，在他对面坐下来：“姜总，实话跟您说。我现在并不知道唐夜的后台，如果方便的话，我愿意请教一二。”
听到我这话，姜海川脸色变得更是难看，像是极不相信我的话似的，半晌才张了张嘴说：“你、你不知道他的来历？”
我摇头，姜海川眉头深锁的喝了口茶：“他的背景是省里的，他唐老现在还在职，军区一把手。唐公子的母亲简老虽然是部队文工团出身，家里的实力跟唐家不相上下……”
姜海川跟我说了唐夜他外公的名字，我顿时如同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半晌做不出一个表情。
如果姜海川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要说是一个姜海川，即便是当年霍远山、姜海川和方国胜三人联合，都未必能敌得过一个唐夜。
我倏然明白了，为什么唐夜当初敢在霍雨薇的生日宴上肆无忌惮，话里话外甚至连霍远山都不放在眼里，起初我认为他太过狂傲不羁，但听完姜海川这些话，我才明白，别说他骂霍雨薇，就是真的伸手打了霍雨薇，不，就算真的伸手打了霍远山，那都不叫事。
姜海川的话也着实惊的我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这、这简直让我不敢去想。
“不过唐公子的身份一直很隐秘，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霍远山那边可能现在还不知道。其实说起来，你要想知道国胜的死，直接去问霍家，这事最可能就是霍家的人干的。”
姜海川提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神，半晌点头：“谢谢了。”
我话音刚落，唐夜正好回来，我和姜海川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各自喝各自的茶。
该聊的话都已经聊完，该说的事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三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姜海川借口还有事要办，先一步离开会所。
“这老狐狸刚跟你说什么了？”姜海川前脚走，唐夜后脚就问我。
看他的眼神，多半知道姜海川跟我说过什么。
我也不瞒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他听，只是选择性避过了唐家的背景。
“呵……”唐夜瞟了一眼姜海川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对了，你的事有眉目了。那个杀人凶手，可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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