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观音、仙人?来救了我的孩子了么?
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只听到耳边有吩咐道:“稳婆和杨珍、杨秀留下,其余的都出去吧,娘娘要给杨执娘娘治伤。”
杨执脸色微变,一下子清醒过来,瞬间便明白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并非什么观音神仙,而是那位深藏不漏,久居宫中不出却深得皇上宠爱的第一美人——方绮罗。
她来干什么?
心中本来戒备,想到安危难测的孩子,纵然是阵痛极其难忍,也强撑了起来。她知道方绮罗的多次救她,绝不会对孩子有害。但是太后对自己的亲孙儿都没有一丝的怜惜,方绮罗这样完全听从皇上之令的陛下,若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她腹中的孩子那里还有命在。
想到此处,到底是沉不住气了,手掌下意识的护住腹部,冷冷道:“容娘娘,产房重地,你来做什么?”
笑语见她眉目冷淡,绮罗也不说话,赶忙解释道:“娘娘宽心,容妃娘娘是来助娘娘一臂之力的,并无它意。”
杨执双眼一亮,连带着她跪在地上的两名贴身侍女也相视一笑,几乎就要喜极而泣了。绮罗伸手把住她关脉,杨执手一动,从她掌下翻转出来,紧紧抓住她的袖子,急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那皇上呢?皇上在哪?”
既然绮罗事来救她的,那想必皇上定时喜欢她腹中这个孩子的,纵然皇上对她没有什么真情,但是她的骨血便是他的骨血,他怎么能不要!
疼痛阵阵,本就强撑的不行,如今放下心来,想到的自然是孩子的父亲。一声声唤出来,落在绮罗耳中,就像是敲打在心头的钟,震得整个身子都轰隆大响。
痛彻心腑。
她的眼中悲悯如同月光漫了一地,手掌按住她的腕脉,温柔的,缓慢的安慰道:“皇上在外面等着呢,只是产房不能让男子踏足,她不得进来。杨妃娘娘,你这孩子非但是个小皇子,也并非是残疾愚钝之人,你若是想要他暗暗稳稳的见到自己的父亲,就撑着点。”
善意的谎言就像是残忍得到,隐隐的插进不懂的心中,一时间发现不了受伤了,等到发现了,虽然还是觉得痛,但是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最残忍的是哪个清醒着插了自己一刀的人,看着血肉翻卷的伤口,透露着浅淡随心的笑。
只是杨执并不懂,冷凝的外表因为疼痛有了一丝破碎,她一张脸上泪水凌乱,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了点了点头:“我……信你……”
断断续续的痛呼又开始响起,绮罗查了脉象,吩咐杨珍传了句话给外面等候的公孙雅,自己从药箱中找出几粒丹药给杨执服下了。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也许会很痛,但你动了胎气,这孩子必然是要生下来的,我先喂几颗护本培元的药丸,你撑住一下,一会儿也好使力。”她心中有很多念头,但却只能柔声说道:“这是皇上的第三个孩子,你要坚持着,很快就好。”
入口的药极快就起了作用,安抚了腹中的胎儿,阵痛缓缓减轻。杨执迷蒙的闭上眼,听着绮罗安慰的话在耳边响起,心中缓缓安定下来。
纯真善良无害的女儿,安抚了别人的痛苦。
便在此事,身后一声吱呀门响,寝殿中留着的人慌忙朝大门口看过去,却见是沈太后华贵的妆容,慌忙都跪下去,行礼道:“奴婢见过换太后。”
杨执好不容易安下心来,听说沈太后来了,“啊”了一声猛然睁开眼睛,绮罗心知他是害了怕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在这儿,定然报你们母子平安,若有想做些什么,除非我死。”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如水,但是说的分明,一点一点点的落在绮罗心中,一下子就让她这本来坚毅的人沉定了起来,又放松了身子,缓缓合上了眼。
绮罗看着她安心躺下,闭上眼睛一刹,转述睁开之后,那份温柔悲悯已经减去,全是本来的来源与熙和公主的疏离。
她站起来转过身子,从遮挡的屏风后面转出去,对着眼前自恃身份不肯进产房的人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她半鞠身下去,姿势行云流水,白玉般的容颜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没有一丝沈太后想要看到的情绪。
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也不知道的是她竟然是这样的大胆,竟然敢公然违背太后殿下的旨意,真是不知道是谁给的她这么大的胆量,当真是以为自己是和亲的公主,泱泱天瑞便拿她没注意了么?
沈太后早已不满公孙卓专宠去绮罗。
那一日她带着杨妃柔妃便是为了去找绮罗的茬的。谁也不曾想到本来还在,面上维持着一丝疏离的皇帝会当着绮罗的面给她脸色看,虽然表面上她还是一副沉静的样子,但是心中怎会不因此事怨恨绮罗。
如今,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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