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夜明珠的司沐兮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纪越内心的想法，不然她就懒得拿夜明珠出来了。连续跳跃了三次，司沐兮沉回海里，跟路过的小鱼交流，并没有急着浮出水面。
纪越一直站在轮船的边上，扶着护栏，安静地看着大海里时不时冒出头，却一句话都不主动说的小人鱼，什么都没说。对于他来说，有幸再看一次，已经足够。
半个小时过去，轮船才行驶到海岛边上。
司沐兮一路是看着轮船的航线，跟着航线走的。看到那座无比熟悉的海岛，她借着海水的波浪，先男人一步待在沙滩上上了，只不过和上一次一样，她的鱼尾还能被时不时冲上来的海浪打湿。
纪越脱了鞋才走下轮船，他赤脚踩在沙滩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双手撑地，仰头看天的小人鱼。他下意识放缓呼吸，坐过去，也不管小人鱼待的地方是湿的，他就那样坐了下去，任由海浪冲湿他的小半身。
司沐兮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起自己此时此刻是一条鱼，也就放弃了。作为一条人鱼，她可是不会说人类的话的。
“沐兮，兮兮，小人鱼，我教你说话好不好？”纪越查了很多资料，典故也看了，野史也读了。人鱼这种物种其实被记载了很多次，只是从未有人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人鱼。野史记载得最多，他几乎看遍了，总结出一个道理，小人鱼是不会说话的。
传说中能诱惑水手忘记返航的路的人鱼，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她们唱的歌，其实只是人鱼一族独有的声波。他听过那种声波，因为小人鱼上次唱给他听过，而那声音，和沐兮的完全不一样。
司沐兮眨了眨眼，有些不理解男人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愿点了点头。
纪越笑，伸手牵起小人鱼的手，十指相扣。
“我叫纪越，纪，越。”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
司沐兮张了张嘴，想要学着她作为人形时候的发音方法，可是没能成功。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她失望地耷拉下小脑袋。
纪越也没在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感觉，他倾身亲了亲女孩的发顶，重复道，“纪，越。”
昔日矜持到连手都不敢牵的男人不仅来了个十指相扣，还有亲吻，司沐兮眯了眯眼，突然想起，历史上也是有人鱼能在保持鱼尾还在的时候口吐人言的，只不过......
那太特殊，竟也没人知道，那个前辈是怎么做到的，只是留下了那么一个传奇。人鱼生活在黑漆漆的海底，天生就能在夜里看清东西，她能清晰地看到，纪越看着她的眼睛里是带着期盼的。
她再做尝试，可是还是失败。
纪越轻笑，“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慢慢学好不好？来，跟着我念，纪，越。”
不知道纪越两个字被重复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多少个小时过去了，反正远处是黑暗的，只有轮船上的远灯照在沙滩上，留下了那一处的光亮。
纪越牵着小人鱼的手，金框眼镜早已被摘下，司沐兮能直接看到他眼里最深处，那种真挚而灼热的情感，他一字一句，教着他的小人鱼，“纪，越，喜，欢，司，沐，兮。”
纪越喜欢司沐兮。
我喜欢你。
这是他告诉她的话，那么他想要得到的回复会是什么呢？
司沐兮失笑，这个人啊，来来回回重复的就是那一句话，她也只能学到那几个字的读音。
纪越喜欢司沐兮......
他喜欢她......
那......小人鱼伸手捂住他的嘴，暗蓝色的眸子隐藏的是大海的温柔，她学着他的发音，开口道，“司，沐，兮，喜，欢，纪，越。”这一句话她说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说完，有了第一遍，第二遍就简单很多。
小人鱼放开手，没有再看男人，而是仰头看繁星点点的天空，“司沐兮喜欢纪越。”因为是刚学会说人类的话语，小人鱼的声音有些艰涩，不过也够了，对于纪越来说，他能教会她说话，就已经是奇迹。
说完第二遍，司沐兮就闭上了嘴巴，任由纪越怎么哄，也不愿意开口。纪越也没有过多勉强，“沐兮，其实看到有巡逻船来接我的时候，我也不是很开心，因为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我从未见过人鱼，我对你是真的好奇。”
巡逻船来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被打扰了，他虽然很想有人能发现他失踪了，但是他更想的是，和小人鱼多待一会儿，至少过了那个晚上啊。毕竟他再清楚不过，他的人生中可能仅有那么一次奇遇。
司沐兮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然而作为一条鱼，她根本就没办法和人类正常交流。突然好想变成人形怎么办......但是如果变成人形，她是赤裸的......
纠结来纠结去，还是纪越看出来了她的纠结。他伸手拥了一下小人鱼的肩膀，然后起身，往轮船停靠的海岸走了三步，背对着小人鱼，“走吧，我们回船上，好好聊聊天。”
对于纪越来说，看到鱼尾他才能确认小人鱼就在自己身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都不是他的幻觉。但是他更想要的是，确认完小人鱼在他身边之后，他和能小人鱼说说话，聊聊天。
纪越的意思，司沐兮懂。她化成原形，赤裸着身体站起来。要是纪越这个时候回头，就能看到另一番美景。但是纪越在某个方面来说，确实是一个君子无疑。
司沐兮伸了个懒腰，“走吧，纪哥。”
纪越的身形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迈开脚步。
一路带着女孩回到船上，他都没有回头。回到船上之后，他径直走向轮船的休息室，找衣服换好。
重新回到甲板的时候，司沐兮也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甲板上仰头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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