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茫然地看向四周，一股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四周横尸一片，血水流成河，碎肉内脏到处翻滚，无数的尸体露出死前的惨痛模样，这样的场景把他吓了一跳。
少年伸开手，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染满了血。
肩膀上的小金牛也被血水玷污了身子，只留下两个明亮的大眼珠子。
幽冥蛇出现在凌轩的身旁，那妖灵幻化成的美男子形象倒是没变，他微皱起眉，对凌轩说道：“这些人都是恶人，死有余辜，你也不必自责，因为你若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幽冥蛇知道，凌轩刚才是因为内心压抑许久的情感爆发，所以才大开杀戮，连斩千人，将这些人全部杀了，只是情感宣泄完之后，看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若是不能及时看开，只怕心底会再次出现魔障。
凌轩体内战力升腾，火热的战力在体内窜动，形成高温将沾染在手上的鲜血蒸发掉，又帮小金牛去除了身上的鲜血，才看着幽冥蛇。
幽冥忽然发现，这一刻，凌轩的眼神竟然变得明净。
“他们并不是我情感宣泄下的牺牲品，相反，正是有着这一么恶人，才会勾起我内心想要宣泄的情感，从那黄牙老头最初与我的对话中，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凌轩脚下一踏，身子轻飘飘地升了起来，离地一米之高，从那千人尸首上飞了过去，而在其身后，跟着飘动着的幽冥蛇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凌轩与黄牙老头的对话。
那时候黄牙老头说了一句，不管你是不是凌轩都得死，我们千人出动，怎么能空手而回。
想到这里，幽冥蛇咧嘴一笑：“这小子，刚才我还在为他担心，现在看来，那担心是多么的多余。不为宣泄而杀戮，而是为制裁这么一帮恶人，来宣泄自己内心压抑的情感。有意思。”
幽冥蛇明白了。
凌轩并非为了宣泄自己内心的情感而展开这场杀戮，而正是因为最初清醒的时候决定了他们的生死，才借着除恶的势态，顺道宣泄下自己的情感。
再神圣的人如果不能宣泄内心的负面情绪，早晚也会成魔，真正的强者，心境胜于天赋，想要真正地永久走强者之路，必须要控制好自己的心，适时适宜的宣泄少不了。
凌轩借助惩治恶人的杀戮，来宣泄自己的情感，让幽冥蛇刮目相看，及时把内心里的那一道魔障宣泄出去，要比压在内心里会好很多。
从那千人尸体上飘过，凌轩心念一动，那柄通体白玉之色，两尺余长的白玉剑就从尸身中飞离出来，轻飘飘地悬浮到了凌轩的面前，剑身一动，剑上的血迹全都抖落干净。
紧紧地盯着那把剑，凌轩的目光似乎要将那柄通透的剑完全看穿一样，剑身上的细小纹路，每一截剑身的比例，剑柄上的雕刻，仔仔细细地看着。
幽冥蛇和小金牛不知道凌轩想要做什么，都是在旁边默默地观着。
良久，凌轩又闭上眼睛，眉心虽然平坦，但依然能够看的出来，他在思索着什么。
眼睛虽然闭上了，魂力却是从凌轩的身上慢慢地扩散出去，无形中似乎有着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线，与飞天剑保持着联系，而在那些丝线的操控下，那柄白玉色的短剑开始嗡鸣起来。
嗡。
剑身颤动，凌轩闭目如松。
一人一剑就那样定格在千人的血尸前，与那末日死亡般的画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此时有人过来，看着那安静宁和的少年，再看看那悬浮在空中一尘不染的剑。
一定不会想到，正是那少年与那柄剑，斩杀了身后千人的性命。
“凌轩。”小金牛忍不住喊了一声。
“别出声。”幽冥蛇瞪了小金牛一眼。“他似乎在刚才的战斗中有所感悟，别打扰他。”
“有所感悟？”小金牛不太明白，不过一切对凌轩好的事情，它都会遵从，因此，它虽然不太乐意听幽冥蛇的话，还是静了下来，嘟着的小嘴含上一根小脚趾，没意思地趴着。
剑在颤动。
幽冥蛇的眼前忽然一亮，他看到那柄悬浮着的飞天剑，似乎动了一下，无比缓慢地移动轨迹，正在顺势走着，一柄剑仿若化成千柄剑，而剑身在原地，剑身之后则是千柄剑移动的轨迹。
就像是一个人有着千道影子，那些影子正在慢慢地向着本体重叠。
嗡。
剑身之上散发出一道嗡鸣，清脆悦耳，犹如弦音。
剑弦轻拔之下，空气犹如水波般动了起来，一滴水从半空落下，在平静的湖面上形成一道水纹，以那滴水落下的位置向着四周激荡开来，先是一丝纹，后是一尺浪。
再然后便是惊滔骇浪。
哗。
剑意如水流，源源不断，形成一层高浪，一浪扑来，趴在凌轩肩上的小金牛立时惊醒，幽冥蛇也是诧异地看过去，一双黄色的竖瞳里充满了震惊。
“好可怕的剑意。”
凌轩睁开了眼，眼眸如水，平静的一丝波纹未起，宁静如水的双眸之中，多了一丝通悟与透彻，还有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喜悦。
“这就是飞天六式中第二式剑法的意境吗？”
凌轩拿起飞天剑，一剑入手，整个人霎时间如同出鞘利剑，狂舞了起来，剑起剑落，大开大合，行云流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与宁静，然而这样的剑法舞动，却依然少了一丝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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