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初夏,泥巴路蜿蜒伸向远方树林,静琳站在一段栅栏前,手捧一只乳黄色的小鸡雏,歪着脑袋看得专注。阳光从身后照过来,打亮了头发和身体轮廓。十五岁的静琳穿一袭白衣,黑发被一朵珠花束在头顶,拖下小小一绺,披垂在肩头,神态里有一种妩媚的天真。她猜想,粗糙淳朴的乡村环境,纯洁无邪的清丽少女,这样的女孩子,与彩妆示人的宫妃完全是两个物种,十五岁的皇帝如何能够抗拒?
看到这里,夏夕和捷哥真被她折服了,果然厉害。创意本身饱含浪漫情致,加上传统工笔画所不具备的光影描绘,这样的一幅水彩肖像画以其艺术造诣也能获得称许。
丫丫这一功果然立得沉甸甸,不是虚名。
接下来丫丫说了宫里派遣的礼仪嬷嬷来教授宫廷礼仪的过程,自吹现在她的礼仪规矩学得完全是皇宫范儿,跟管事嬷嬷也混得倍儿熟。珍宝司为新皇后送了不少新鲜款式的宫廷珠宝,好看的被她全部临摹,剽窃了创意。她还跟皇后约定,每年为她单独制作几款珠宝首饰。为了避免撞车,她可以经常参观珍宝司。反正这时代没有知识产权保护,她稍微改动一下,宫里的珠宝款式就将源源不断地流入尔雅阁,不愁没钱赚。
她催促夏夕给北京的管家下令,允许她一回北京就着手装修南城的点心铺子,尽快开张,“尔雅阁”将以皇宫首饰为卖点,走高端路线,三年内成为北京最贵最有名的珠宝品牌。她等不及明年春天之后再动手装修。急急急!十万火急。
信的最后一段,让夏夕和捷哥两个人啼笑皆非。因为年纪小,身份低,静琳要她取一个艺名,刻章留在画上。她想了很久,不知怎么,脑子里浮现了脂砚斋这三个字。她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有脂粉有文化,又很老成有派,甚合心意。静琳跟二老爷学了一手刻章的技术,亲自给她刻了一枚田黄印。如果哪天你们听到脂砚斋的名字,一定要知道,那位大画家是我是我就是我啊。
捷哥嘴咧得像吃了苦瓜。
“没办法,艺术系学生闹这种笑话我还真不觉得很意外。脂砚斋,亏她想得出。”
夏夕为曹雪芹发愁,《石头记》谁来点评?名字都被抢注了。如果每个穿越者都像丫丫这么胡搞,文学史可怎么办啊。
捷哥大笑了一番,说“这样看来,丫丫画静琳没有太夸张地美化。”
夏夕说,“国画和西洋画在艺术特点上完全两样,一个重写意,一个重写实。国画重气韵,素描重逼真。要论画得像,恐怕当世再没人比得上丫丫了。她标新立异,又搭上皇后这条线,出名会很快。”
捷哥一愣,“你们俩都出名了,就剩下一个我了吗?”
夏夕问,“你整天念书,八股文到底念得怎么样?”
“格式和要领都掌握了,但是我不能真实地按自己的水平写啊。先生现在还拿我当蒙童看,我能把句子完整念出来他都表扬我。”
夏夕不禁好笑,5岁,还真是难为他,不装傻不行。
“县试在明年春天,那时我们可能已经回北京了,那边对你的实力不摸底,下场去试试吧。张爱玲说过,成名要趁早。这阵子你念书多用点心。”
“你们俩倒是各有各的成名之道。我理工科强得也无人可比,当年化学经常考满分。可惜这里没人重视。我想过了,长大了我就进工部,当个水利专家什么的,再好好研究一下烧水泥的技术,用水泥砌坝治河。”
夏夕点头,“我觉得挺好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只怕到时不由你和我决定。要是你年少成名,说不定家里就希望你当名臣,掌重权。”
“吏部礼部我都不喜欢,太虚。我爹呆过刑部,刑部我觉得还行,可以干点具体事。兵部曾祖父不许去。户部管钱没意思,选来选去还是工部。工部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相当于国家建设部了。最合我的兴趣和志向。”
夏夕笑,“知道了。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说的。你还怕见人吗?”
“好多了。就像丫丫说的,迈过去了,就觉得不值一提了。我当初为了不上讲台讲题,宁可换班或者转学,那时候觉得天下最可怕者莫过于此。想想真傻。不过,北京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去刻一枚私章给丫丫,再写封信交给管家。让她先去折腾装修吧。我觉得赚钱的能力她比我强,试试吧。说不定自食其力全靠它呢。”
“我就很不爱听你要自食其力去。你要是离开,我们家也散成碎片了,我岂不是第二个尚德恒?你就不能把姿态放积极一点,把侍琴赶走?她跟你无法竞争的。”
“你让我跟一个不识字的丫头竞争吗?拜托你,我的自尊心不是用来开这种玩笑的。”
捷哥气愤愤地鼓起了腮帮子,“我那位爹是真的喜欢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想怎样跟他直说不好吗?他是古人哎,哪里懂你这些曲曲弯弯的女权思想?”
夏夕瞪他一眼,“我说过了,但是他还是把侍琴带走了。”
“哦。”
“现在侍琴是你爹的战地夫人,也许明年你就能多个庶出的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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