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宵，你知道你母亲生前，一直不得你父亲喜爱吗。”
见我正中他下怀，江霆风继续扇风点火爆料旧事。
看来我爹对我是真的诚实，什么柴屏郡主、母亲是影子，都统统告诉我了。像是一种超越凡尘，看着江霆风述说过往，而我无动于衷的画面。
白发廷狱使在认真观察我，这孩子让我一直有种熟悉感，但我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他见我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赶紧撇开脸，装作没有盯我的意思。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
“你母亲与我算是故交，那时常常跟着你叔叔出来与我相约看花……”
影子做的母亲，听起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难怪影子清宵一直性格暴躁，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话说回来，才到泛陆来的我，不也是那个鬼样子。当时路千夜能看上一个飞扬跋扈的我，全靠奶奶教育的女尊思维。
这就是命中注定。
“别说了，大叔，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听你说这些，我就开始犯困。”
我高估了自己对于老爹八卦的容忍度，可能影子是影子，它真的不能让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产生共鸣。
带着清泠出死牢去，我反而对那位出死牢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的廷狱使感兴趣。他一直在对我察言观色，这太奇怪了。
“夫人在想什么。”清泠接过来廷狱司为我们泡的茶，她倒了两杯，先递给我一杯，“我觉得夫人不像是来见江霆风的，怎么还犯困了？”
“清泠，江霆风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对吧？”
影子母亲，她的人生听起来比我生母精彩多了。我真正的母亲是个可怜人，是被老爹抛弃在地球时空的女人。
我不记得她的长相，甚至连她影子，我都无法产生共鸣。
“夫人不必太难过，上一辈的事，已经都成往事，何必在意。”清泠是个很大气的姑娘，这些年也越来越成熟，“江霆风就是刻意诛夫人的心，好让夫人方寸大乱。”
出息了，我的清泠也会审时度势，看上了兵谱了。
“我若真的中计，这会子可能还在地下三层听他说故事呢。”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味道这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喝过，“清泠，这茶是不是很好喝？”
清泠点头：“清香扑鼻，入口甘醇，廷狱司怎么也是姜洲陛下亲自管辖的重案府，给夫人贡的自然也是好茶。”
话是有理，大概在宫中哪位贵人处喝过吧。
————
连遥城去寻花千放时，正是放学了，孩子们回后院去歇下来。
“连遥城你怎么来了？”花千放方才还看他跟着苏清宵路过来着，“你上天礁山一趟，是不是没见着长老们？”
花千放还沉浸在苏清宵被二长老术莳击晕的事里，却见连遥城摆摆手：“别提了，这天礁山的脾气大着呢，说闭了山门不见客了。”
倒也是他泛陆第一修道门派的气性，花千放懂。
“对了，咱大人近日又开始操劳江霆风的事。”连遥城想起来正经事，“这江府近日抓出了不少我路府的探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探不到江府那边的消息了。”
你说这江如云是不是怂了没招了，只能在自家府宅里发泄发泄。
抓探子，完全不像他自由散漫的江如云。花千放很了解他，这人从来讨厌打理府宅之事。
“大人何处去了？”
花千放还是最在意苏清宵所在何处，毕竟她的安危是自己最看重的事。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她在做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得知苏清宵去了廷狱司，他无奈摇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咱大人怀疑府中有江府的细作，因而吩咐我要暗中查一查，我毫无头绪，也不知道从何查起，只能寻先生一问。”
连遥城说的倒是大实话。
“非要说什么不对的，恐怕与之少爷院子里有人不太对。”早上路与之告诉花千放，他院子里那个会编匕首套子和竹叶蛐蛐的，就是个看似平平无奇，但深洲人懂的不简单之人，“不如，你随我去一趟。”
大概花千放在府中久了，所有人并没把他是从深洲来当回事，这样大的纰漏都能露出来，恐怕是江霆风的细作，大意了。
两人入路与之院子时，孩子们不在住处，都到了三夫人苏清宜处。花千放来找这位萃萃姑娘，她温柔如水的，看着不像个习武之人。
“二位先生寻小女子做什么，是大夫人那边有事与我说，还是三夫人？我一直在院里细心照料与之少爷，应当没有做什么惹主子们注意的事吧？”
要说这世上令人惊奇的事，偏偏就是人的心虚。好生生的，萃萃姑娘“此地无银三百两”，正好对上了花千放的怀疑。
“萃萃姑娘，听说会做匕首套子，不如给连侍卫做一个，他时常忘了把匕首带在身上的……”花千放故意推连遥城出去，把连遥城看得一愣，“姑娘，意下如何？”
连遥城生在姜洲，长在姜洲，完全不知道深洲那套规矩，什么贵族主子才让人做匕首套子好把匕首挂在腰间的，他不懂。
只是觉得，若这位萃萃姑娘做什么手工挂在腰间，清泠应当不开心，正要拒绝。
“花先生，不知连侍卫想要什么样式的匕首套子。”
那小丫头神色自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花千放觉得她倒是称得上个好细作，竟然不为所动。
从前深洲就因为被喊做匕首套子，觉得被侮辱的江府高手有的是，没想到这位在路府，竟然和颜悦色应下来。
“做它二十个，明日我和连侍卫过来挑！”
花千放也真是一个好事情的好主，既然萃萃这姑娘能忍，他也就放飞了自我，随口就说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果然这姑娘惊诧抬头，不小心对上了花千放审讯似的眼神。两人都心知肚明，萃萃才意识到，花千放可是深洲来的。
“花先生，二十个，萃萃做。”一个随路与之辗转来路府的姑娘，她不可能忤逆路府主子苏清宵面前的红人花千放，只是她不明白，这位深洲来的先生，到底是不是江府自己人，“如果先生不放心，晚些时候，过来看看也可以。”
花千放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想约晚一点，单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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