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开始孔府文会帖子的事情是没有落定的。
但是，能吸引到这么多人来，想来也是透露出来了一点消息的。
大家都是抱着不确定的心情来的。就想着先试一试而已。没成想来了以后，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那若是能得了孔府文会这特殊的一份帖子，就算去文会拿不到什么好名次，也已经足够了的。
所以如今来了的人莫不都是心底几分暗自高兴着。这来了就相当于赚到了啊。
没来的那些，此刻估计也在心底苦恼了。
不过陆十七显然是不在这两类人其中的。
瞧着他们这么兴奋地说着话，陆十七不免开始思考要怎么改变自己的主意了。
一开始打算拿孔府文会的帖子做代价，现在看来这份特殊的帖子对于薛倾宁是更加具有吸引力的。那么这原本的帖子还能不能起到预想之中的作用，这个就得打个问号了。
旁的不说，有了更好的作为一个选项的时候，薛倾宁也会开始考虑能说多少东西了。
她的心思，陆十七还是大概能猜到一些的。
也许不一定能拿得到这份特殊的帖子。但是对于薛倾宁来说她自己心底肯定是会想着自己能够拿到手的。
有了这个观念，因此对于陆十七提出的这个交换代价，薛倾宁肯定也不会像是之前一样的放在眼底了。
至少会考量考量，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
但是这对于陆十七来说，可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她看了一眼如今正和几个姑娘有说有笑的薛倾宁，心底想着要怎么能叫这个人对于十几年前京都谢韵的事情吐口一些。
想的入神了，便也没听到上头有人喊了一声诗会开始，直到看见了周边几个姑娘都陆续地坐了下来，陆十七才恍然。
“十七姑娘，要开始了。”她边上一个穿着粉妆袄裙的小姑娘瞧着陆十七有些茫然，便小声的提醒了一声。
“多谢。”陆十七也小声地回复了一句。
那粉妆的女孩子腼腆的笑了笑，露出脸上一对小酒窝来，倒是分外可爱。
陆十七瞧着欢喜，便多问了她一句，“你是？”
那小姑娘脸上有些受宠若惊，似乎没想到陆十七会问自己。
但是还是反应很快地笑了笑，“我是曾琳，山东曾家的。”
曾家……陆十七脑海里蹦出一个人来。镇南大将军原先的将军夫人，就是姓曾的。
瞧着面前的小姑娘酒窝若隐若现，一副可爱模样。陆十七很难想象这是那个自将军夫人出事以后便闭门不出的曾家的女儿。
曾琳见陆十七这么看着自己，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大大方方地道，“我祖母和祖父一贯不喜欢和外边的人家往来。但是我母亲出身王家，也不可能一点儿联系都没有的。往日里，我也会到外祖父家去住住。”
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何她会是这幅性子的缘故了。
王家……不过陆十七琢磨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来王家哪个姑娘，是嫁给了曾氏的。
曾琳一见如此，便立刻又道，“我祖父不是王家嫡系，早早便已经分了房出来。母亲她不是王家正房出身，十七姑娘想来也不认识。”
哦，这般啊。陆十七点了点头，这样就能说的通了。
她先时候还奇怪着呢，曾家不是一贯不和这些世家大族联姻的吗？
说是不想再看着家中出现先头将军夫人的那种事情了。
你完全没办法帮忙出头，只能眼睁睁看着。
听闻那曾夫人在闺阁的时候，便是最得宠的。谁能想到千挑万选的好夫婿，最后却尚了公主，还叫自己的结发妻子愣是变成了平妻！
这事儿放在谁家头上，那也是忍不住的。
但是彼时傅明盛势力已经逐渐崛起，而曾家在朝为官的几个子弟分别都已经退出了朝堂。
他们完全没办法去和镇南大将军府以及一个长安公主较量。
毕竟曾家，也有那么几百口人。不是只有一个曾夫人的。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曾家上下都觉得对于将军夫人是亏欠的。因此家中常年不见花卉，也不见什么闲情雅致的事情。
他们都在为已经步入佛堂半生的曾夫人而感到无奈和悲伤。
但是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整个曾府现在就好像是为了将军夫人“守孝”一般。
也许这个形容有些不大合适，但是在陆十七眼底看来，也和守孝没什么本质区别了。
不过是规矩的多少而已。这压根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区别。
将军夫人可怜，但是说到底，曾家其他人难道不可怜吗？
因着将军夫人这一件事情，而将整个曾家变为一种完全封闭的状态。
这是丝毫不给曾家后辈们一条活路了。
等这个皇室真的被替换的那一日，曾家难道还能平安无事照旧如此不成？这个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陆十七从来对于曾家这个做法，就不是很理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说是为了将军夫人吧？那还不如直接宣布和傅明盛为敌把将军夫人给救出来。你说是为了保护曾家人，但是这样的做法对于曾家后辈们来说，无异于是封锁了后路的。
要说这个决定有什么作用的话，陆十七更愿意相信这是为了满足曾家两位老人的心理遗憾。
他们觉得这样可能会叫自己心底好受些。
准确来说，也就是自己骗自己了。
但是这种事情，也就是真的只能骗骗自己了。
其他的作用呢，反正是什么都没有的。
不过当着人家曾家人的面，陆十七还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她便笑了笑，“曾姑娘怎么会到金陵来？”
靖安侯的寿宴也没见到曾家人来。
曾琳脸上一红，嗫嚅着道，“我母亲，和金陵荀家的夫人是闺中好友，这次前来，便是想带我认识一下荀家夫人的。”
她说完，脸色便一瞬间红透了。
陆十七一眼瞥见，哪里还有啥不清楚的？虽然她还没到这个年纪，但是家里头的姐姐们，也都有过这种事情，她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清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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