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妃看着皇后离开,抽了抽唇角,轻蔑地收回目光。她是老岳将军的嫡长女,以前跟着老岳将军驻守南疆,上阵杀敌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嫁给诚王后,火爆脾气收敛了不少。平素也是乐呵呵的,但外人并不知道,诚王妃不是好惹的,诚王在外面胡闹,但回到府中,尤其是在诚王妃的院子里,诚王就是放个屁都得夹着。对诚王妃生的一双儿女,诚王就是想管教,也得看诚王妃的脸色。
不论出身还是教养,诚王妃都被这位继后高了许多,所以,在大周朝,敢绵里藏针不软不硬顶撞皇后的,也就是她诚王妃。
“王妃,您刚才说的话,恐怕是惹了皇后娘娘不开心。”
“哼,她不开心?我还不开心呢?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皇兄对汤圆好怎么了,那是因为皇兄整天处理朝事身心疲惫,汤圆能让皇兄轻松一会儿。她一个后宫之主,不知道为皇兄排忧解难,还争风吃醋,吃汤圆的醋,也不怕御史们知道了弹劾她。”
诚王妃不亏是将门虎女,说话毫不留情面。
“你瞅瞅她那样,阴阳怪气的,她以为谁稀罕来皇宫。若不是母后和皇兄在,我才不愿意带汤圆来。”
小汤圆喂着小鹿,皇上和诚王一边一个,两个人一边看护着汤圆,一边低声说话。
“小汤圆这么懂事,你以后在外面少沾花惹草。别弄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朕也给你收不住。你没瞅见,你回来到现在,弟妹一个眼神都没给你?”
“没事,凤芝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回去后我给她跪搓衣板,还不行就再顶个西瓜,总之臣弟一定哄她高兴。”
皇上斜斜瞥了诚王一眼,拿过一把青草给小汤圆。
“哎——母后年纪越来越大,自打小九出宫建府后,母后的身边越来越没人了,那几个公主,没一个能跟汤圆比,一个个跟木头似的,说话走路一板一眼,没一点机灵劲儿。”
诚王眉心一跳,难道皇上想把小汤圆抱进宫里来?
“皇兄这话什么意思?您不是想把小汤圆抱进宫里来养?”
诚王急忙向前跨一步,把小汤圆抱在怀里,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皇上冷哼了一声。
“德性。就你知道心疼小汤圆,朕可是小汤圆的亲伯父,不比你少疼她。放心,我是说,你回去给弟妹说说,隔三差五的,带小汤圆和晨哥儿去慈仁宫陪陪母后。你想哪去了,小汤圆这么机灵可爱的孩子,朕宠她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她这么小就离开她娘。”
诚王长出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从古至今,皇兄最英明。”
皇上踢了诚王屁股一脚,把手里的草扔到鹿苑。
“走吧,抱上小汤圆去御书房,有些事咱们再细细说说,今日不跟你说完,你一出宫就找不到了。”
诚王抱起小汤圆,跟在皇上的后面,一边走一边嘻嘻笑。
“瞧皇兄说的,有事您使个人去王府叫一声就妥了,京城巴掌大,臣弟还能去哪。”
诚王冲曹海丰努努嘴,曹海丰心神领会,冲身边一个小太监低低吩咐一句,小太监一溜小跑去亭子找诚王妃,请诚王妃先回去,一会儿诚王带小汤圆回去。
诚王妃已经看到诚王抱着小汤圆,跟在皇上身后,方向应该是御书房,听小太监说了后,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诚王妃到宫门口,正碰上绿乔。虽然诚王妃怼皇后怼得毫不留情,但对绿乔这个大宫女,诚王妃还是很温和的。
“这么热的天,绿乔姑娘做什么去?来来来,坐本妃的车辇,省得你走的一身汗。”
绿乔推脱不下,只好上了诚王妃的车辇。
诚王妃的车辇是一品皇妃的规格,里面空间不小,可以坐着,可以躺着,四面都有暗格,有水有点心,设计很周全。
诚王妃打开一个小暗格。
“绿乔姑娘尝尝这小食,最近一个万家铺子新出的,热天吃,清凉解暑。”
绿乔接过来看了,碧绿碧绿的,像宫里御厨们做的冰碗,但吃到嘴里很清凉酥麻,有一种薄荷的清香,还很凉爽。
“奴婢长久不出宫,没想到咱们京城里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绿乔姑娘若喜欢,以后但凡你出宫办事,就到王府,管你吃个够。”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王妃娘娘。”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我这人不讲虚礼,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就是瞧着绿乔姑娘人好心善。”
绿乔笑笑,诚王妃说的,就是那次诚王妃带着小汤圆进宫,小汤圆在园子里玩,碰巧孙常在养的猫跑了出来,小汤圆瞧着喜欢,就要去摸猫,绿乔路过,及时制止,才免了小汤圆被猫抓伤。
绿乔没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竟然让诚王妃记下了她的好。绿乔心里感慨不已,她这是去奉恩公府,通过特殊的渠道传达皇后的意思,而皇后的意思,就是让小汤圆消失。
一时间,绿乔心里五味杂陈。
到了奉恩公府的那条巷口,诚王妃让车辇停下,她是一品的皇妃,她丈夫是诚王,王爷素来和奉恩公府没什么往来,她作为诚王妃,自然不能拆丈夫的台。
“绿乔姑娘,前面就是奉恩公府,本妃的车辇就不进去了。”
“多谢王妃娘娘。”
“谢什么谢,该说谢的是本妃。”
绿乔下了车辇,看着诚王妃的车辇渐渐走远,内心开始矛盾,这个指令到底传还是不传?
御书房,小汤圆睡着了,就躺在皇上的身边,头枕着皇上的腿,皇上拿着扇子,轻轻给小汤圆打扇子,诚王则坐另一边奋笔疾书。
赵靖进屋,还没有说话,就看见皇上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赵靖蹑手蹑脚走到榻前,从皇上手里拿过扇子,轻轻给小汤圆打扇。
屋子里很静,只有西洋钟哒哒哒的声音。小汤圆睡着睡着,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咯咯咯的笑起来,皇上诚王赵靖都看着,皇上停下看折子,诚王不再写东西,赵靖的扇子也忘记打了,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都看着小汤圆,直到小汤圆不笑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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