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跟在她身边的是湘娥。”朱君泽道,“我们暗中跟过去看看,娘子觉得如何?”
若是放在平常,马嫣翎肯定不会说什么。可是今天不行,朱君泽身上还带着伤,那一刀子扎进身体里,再是皮肉伤,那也是会痛会流血,会要命的。
马嫣翎说什么也不同意,思来想去一番,说道,“我是担心二哥,心里也着急,但我也不会在救出二哥之前把你的性命搭进去。”
此话听得朱君泽甚是欢喜。
马嫣翎又道,“今日我们先回去,湘娥若真是‘金阙楼’的人,她跑不了,更何况她还会来取团扇,再则,若她真是绑架我二哥的凶手,又故意与我二嫂走的这么近,她的目的肯定不简单,绝不会在今夜动手,今夜我二嫂与她在一起,反倒安全。”
听马嫣翎这般解释,朱君泽那颗提到嗓子眼,一直放不下去的心,终于放下了,此时此刻,他相信马嫣翎,就如同相信自己。
回到家中,朱君泽趁马嫣翎去准备热水洗澡之时,自己把绑着伤口的布解开,又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他也感觉头晕,有些支撑不住了。
在马嫣翎面前,他一直在强撑,他不愿让马嫣翎看到他受伤的一面。
等马嫣翎再次回来的时候,朱君泽已经换好药,洗洗脚便可入睡。
马嫣翎想去看他的伤口,却被他阻止,说,“这才刚换药,又拆开,不好。”
马嫣翎拗不过他,只好由了他,伺候他躺下,自己也躺在他的身旁,靠着他。
朱君泽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把马嫣翎带入梦境。
马嫣翎做了一个噩梦,她看到有人在‘天水’绸缎庄前死去,看到大火将她拥有的一切都焚烧殆尽,河水漫上堤坝,将屋宇淹没,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在梦中,她拼命地挣扎,冒了一身的虚汗,翌日醒来的时候,头重如铁,她身边的朱君泽也气息衰弱,浑身冰凉。
“君泽……”马嫣翎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弱,甚至连轻轻推一推朱君泽的力气都没有,抬起颤抖的手,探了探朱君泽的鼻息,气息很虚,是因为身上的伤,病了……
马嫣翎咬着牙,用力的一翻身想要起床,却反倒从床上滚下来,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小姐?”屋外,冰弦听到动静跑到门边,担心地拍了拍门。
“叫大夫……”马嫣翎道,她喉咙沙哑,发出来的声音很弱,屋外的冰弦根本就听不到。
不过一夜的时间,她怎的病成这样了,以前无论多累,冬天多冷,夏天多凉,她都未曾害过如此大病。
冰弦在外面拍门,一直没听到回应的声音,后来也急了,拿了一把小刀,把窗子撬开,从窗子里爬进来,看到马嫣翎躺在地上,冰弦本想把马嫣翎扶到床上,可又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朱君泽,脸色羞红。
朱君泽的面色也很差,一张脸,苍白无色。
“我这就去叫大夫。”冰弦扶着马嫣翎坐下来就往外跑。
大夫过来诊断过后告诉她,是劳累过度和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所致,不过夜里受凉,也害了点儿风寒。大夫给她开了一剂药,让她按时吃,最近莫要太过劳累,休息几天就能复原。
大夫看朱君泽的伤时,一直在摇头,“哎——,老夫活了七十余载,从未见过生的如此周正的男人,可惜了……”
“大夫,他到底怎么样?”马嫣翎问。
“准备一下后事吧。”大夫摇摇头,“他身上的伤本来不要命,可是伤口上有毒,这种毒短时间里可能没什么作用,但是时间一久,人的心跳就会变得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停止……”
“不会的,君泽不会有事的。”马嫣翎不相信。
大夫轻叹一声,提起药箱而去,冰弦送他到院外,付了银钱。
这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只杜鹃鸟从上方飞过,发出一声悲鸣,声如泣血。
马嫣翎抓着朱君泽的手不放,她不相信朱君泽会这么轻易的死掉,他神秘,坚强,仿佛巍峨高山一样永不倒下,昨天他都平安的过来了,今天肯定也会醒来。
“君泽……君泽……”马嫣翎唤着他的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冰弦把祛风寒的药熬好端来,马嫣翎看到药,想都没想就一口气喝下去,也不知是冷是热,她心里只盼着自己和朱君泽都要平安。
她害怕生病了躺在黑暗里无依无靠的日子。
当年她怀着小叶的时候生过一次大病,躺在漆黑的巷子里,她的身边只有半坛子冷水,那一次,她以为自己会死,可是念着腹中的孩子,还有那未归的人,她就靠那半坛子冷水,熬过了一夜,第二天,高烧奇迹般的退了,精神慢慢恢复……从死里逃过一劫,从那以后,她再不敢让自己生病。
“咳……咳……”躺在床上昏迷的人突然咳嗽两声,“药。”
朱君泽的手指动了动。
他醒了?马嫣翎捂着嘴,喜极而泣,一时之间,她已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梦还是醒,这一悲一喜,仿佛是老天爷故意和她开的玩笑。
朱君泽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睛睁开一丝细缝,修长的手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怎么哭了?看到你不高兴,我心里痛。”
喜欢运河女儿商请大家收藏:(www.wfxs.net)运河女儿商微风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