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求子这件事，成了朝堂和民间明里暗里的一个饭后闲话，他们倒也不说别的，只说两位陛下情深似海，调侃若是凰后陛下真的怀了，皇帝陛下只怕要大赦天下，选良辰吉日连摆上十天十夜的酒席，才算热闹呢。
苏季青听了只当做是个笑话，问牧云筱进来京城分店生意可好：“我听堂先生说，漠北那边新进了一批毛皮过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那批毛皮质量不错，其中有一张啊是雪白雪白的狐狸皮，可惜就是小了点。我想着给您做成一件披肩，然后再用其他次一点的毛皮做成样式差不多的，摆在店里。”
“你这是把我当做免费的广告呀。”
“那怎么能一样呢，这天渐凉了，陛下是要多备着披肩的，我也是关心陛下。”牧云筱眨眨眼，一副我这是忠君爱国的样子。
自苏州一别，牧云黛爱上了自由的感觉，每年除了固定来的信件，人影都很少见。上一次见到还是宇文京墨登基的时候。她带着许多稀奇的玩意儿来给自家的小外甥，没待几天确认姐姐过得不错之后便又走了。
反倒是牧云筱一直跟在苏季青身边做事儿，俨然取代原本苏季青给牧云黛安排的位置。牧云筱把这次安西道的安排跟苏季青说：“我瞧着匈奴那边是不安好心。我想着若是这样咱们不如早一些做准备。打仗需要的物资除了粮草还有将士的铠甲、布甲这些，若是能从接下这笔单子，那可是一大笔银子。”
“战事还没开始呢，你就想着赚这笔银子？”苏季青点点她的脑袋，“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这么说，那些粗布耐脏且不易划破的衣服要卖，但也不能说是布甲，要换一个称呼。还有这些都是小头，大头是战马。”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战马一向是由朝廷规定的皇商养殖，咱们也插不上手啊。”
“谁说的，之前阿黛在游历西北时就写信来说那儿水草丰美，是骏马良驹的养殖之地。她当时就和当地人达成交易，出银子让他们养马，除了一部分供给清风染香阁用之外，还有一部分卖给了献卿，献卿培养成战马之后再卖给朝廷了。”
“阿黛姐姐那么早就意识到要培养战马了？”
“当然了。当然战马这事儿急不来，况且私养战马是重罪咱们不干触及朝廷律法的事情。我的想法是，既然有现成的马场在，不如再扩大产量，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做。挂阿黛的名字，咱们以马场和现有的马驹入股，把马场交给献卿，就让献卿去养战马。咱们只出银子不管事务，和献卿四六分，献卿会同意的。”
牧云筱郑重应下，她本就还有事儿时间也不早了，也不在多留，便先告退了。她掌管从一开始跟着堂和中学到现在自己一人掌管清风染香阁北京分号，已经是身经百炼的老手。
就这一点而言，苏季青是很满意的。牧云筱刚刚跟着苏季青的时候十六岁，当时南星孩子肚子里，现在南星都七岁了，牧云筱也是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也并非没有心仪她的人求到苏季青跟前，但牧云筱自己不愿意嫁，苏季青也不强求。
而牧云筱的亲爹是个无欲无求神仙一般的人物。曾有人拿着字画去讨好他，东西他受了，求亲的话却不应，只说娉婷自有考量。唯一能劝牧云筱的两人都不开口，牧云筱也就乐得自在不娶不嫁。
世家大族中也有女子效仿她，惹得一群老人到苏季青跟前来哭。苏季青说：“我朝女子，本就应该立于天地间，心怀万物。每日只盯着成亲，传宗接代有什么意思。你们是想将女儿培养成一个坐吃等死的废物，还是一个能自立于世的能人？再者，男女情爱本就讲究两情相悦为好。若是强求，只怕孽缘横生，反倒闹得不愉快。”
凰后陛下的态度传到民间，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朝廷新贵都很是赞同。论起来，国朝之前以女为尊，在太上皇登基后才逐渐转为男子为主，连科举选贤也是以男子为首的多。但凭什么你进一步我便要退？
后朝廷选能任闲，首先以能力为主，不看性别。但就武将而言还是以男子居多，牧云筱把这事说给苏季青，苏季青微微一笑道：“女子自古在力量上就是弱一些，并非这十年才弱的。我们女子的长处在于智慧上，咱们呀要多动脑筋，聪明人是要动脑子不动手的。打打杀杀的那些事情，交给男人去做就行了。”
在宇文京墨和苏季青无形的影响下，燮朝有志之士不再以性别区分，彼此之间相交以能力论高低，竟比之前更加开放。虽然两位陛下对于婚姻大事都秉持着自由态度，但朝廷也不可能明着支持男女不婚，那民间可就乱套了。
宇文京墨监国之后就把燮朝传承下来的大大小小的宴会都取消了，仅保留元旦的宮宴。但他也宣布将定期举行春猎秋闱，表面上是为了朝廷里的单身男女能趁着在野外游玩的机会互相看对眼，实际上是为了让喜欢山水风景的凰后陛下能出宫去。
转眼就到了秋闱的日子，这是宇文京墨登基之后的第一次秋闱，自然要举办得盛大又热闹。光是世家和朝廷里得到诏令随队出发的就有百来人，这期间的各种行程、住宿安排还有其他杂事都需要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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