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回来？”
“不好说。”
空气很沉重，压得两人都不愿意说话。
李一婉忽然扬起笑脸，温柔地拉起王子哲的手，真诚道：“活着回来。不管是缺了个胳膊还是少了条腿儿。”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管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还是惶惶如犬家之犬，我只要见到你，活着回来。”
王子哲沉默不语，只是抬起李一婉的下巴，道“你今天真美。”
李一婉不禁悲从中来，竟是连这点承诺都不能给她。两行热泪顺着李一婉苍白的脸颊流到王子哲的手上。
王子哲无所谓的耸耸肩，“刚刚怎么会觉得你美，现在看起来你真是丑极了。”王子哲放手，自顾自地上马，驾马离去，朝身后随意地挥挥手。只是上马转过身的瞬间，眼中一片湿润。不如不等，不如不见。
见王子哲走了，李一婉慌慌张张追去。只是两腿难追四蹄。
“王子哲，若你五年后未娶，”李一婉跑着跟在马后，用尽力气，只是‘我便嫁你’这几字犹如千斤重，她喊不出来。
“简直笑话，那时候本少爷都会嘲笑自己！驾！”王子哲猛然加速，消失在李一婉的视线中。
李一婉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当晚。李一婉一病不起。
王小尚来的那天，东极城万人空巷，各家权贵都汇集到了淑女之家，瞻仰丞相之女的身姿。柒娘出面负责招待，按照李一婉之前的策划一项一项实施，淑女之家当天的所有饰品一售而空，并且接了足有一年的订单。这些都是王小尚来看望她的时候告诉她的，虽然她没看到，但她还是很欣慰。
“怎么病成这样？”
话未出口，李一婉便红了眼。
“王子哲去西疆参军去了。”
“你说什么？”王小尚掩口惊讶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缄口不言。
“你若是真当我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再瞒着我。我需要知道足够的消息来做判断，可我现在缺少消息来源，只能靠你了。”李一碗握住王小尚的手，言辞诚恳。
“之前我和王子哲都觉得你干净，善良，不如我们往日见到的人，所以什么事情都瞒着你，现在，事情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我和王子哲的能力，往后，你也只能靠你了。我爹爹已经明令禁止我不许我再帮你了。”王小尚睁着一双大眼睛，担忧道，“这次我来，除了那件事便是要告诉你，小心王丝弦。”
“王丝弦？”李一婉疑惑道。别说她看不起王丝弦，在她心里，王丝弦只是一个抱上杜武大腿的心机婊，她从未想过她会来对付自己。
见李一婉对王丝弦不屑一顾，王小尚苦口婆心劝道，“我得知消息，王丝弦不知从哪听来的谣言，说什么思婉花，飘满天，生灵天要翻。还有消息说冥子之前为你种了什么思婉草，又跟冥府扯上了关系，杜吴师为了你，还特地找了太子和我爹，说要觐见皇上，把你严加看守，以防你妖人作乱。太子和我爹自是不肯答应，谁知那杜吴师深夜就去见皇帝去了，听说被大骂了一顿，回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王丝弦就煽风点火，主动请缨说要监管你，她和杜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听说杜吴师给了王丝弦很大的权力，只要是关于你的命令，见王丝弦如杜吴师本人亲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什么能耐掀了这生灵大陆的天？”
王小尚也很无辜，“我哪知道。杜吴师为了你，底牌都亮了，太子和我爹也不得不妥协。还好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不然说不准也得被发配到西疆去。这次来，也算是我爹爹批准我跟你告别，以后我明着是不能帮你了。”
“好吧。以后你帮我注意着点京都的风向。”
王小尚柔柔一点头。
李一婉起身，翻了会儿王小尚带来的关于所谓的投资大业的资料，又跟自己派人找来的资料做了对比，发现果然是有差别的。
自己派人找来的资料，都是那些买卖人想让人们看到的，萱儿他们做的，不过是些综合整理。
而王小尚给自己的资料，新的旧的都有，数据能精确到那两大龙头某天的书信量和交易额。
果然是有区别的。
李一婉粗略地翻完之后，放下了资料。和她料想的差不多。
“你是怎么想的？”一碗眼皮微抬。
“我觉得不好做。”王小尚愁眉苦脸的。
“那你说为什么不好做呀？”李一婉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王小尚的眉眼，王小尚皱起眉头时，眉毛还是直直的。皱眉时，眉毛皱成倒八字的男生李一婉没少见过，但是女生还是第一次见。
“老虎嘴里拔牙，能好做吗？”王小尚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我爹偏偏说，他那友人是个成大事的人，他看不出来怎么赚钱，但他信得过他那个友人。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也在信里说可以试一把，我就寻思着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一婉，好一婉，你就说说嘛，这里面有什么玄机?”王小尚撒娇地拉着李一婉的手，可怜巴巴道，“我爹说要锻炼我，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了，离我爹给我的期限还有七天，人家还是一点思绪都没有。别忘了，你还说你要入股呢。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投了，把那人拒绝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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