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号吗？”
“没有。”
苏夏一点都不意外，一边处理着山洞里疯长的野草，一边说：“我们山上就没有建信号塔，就算有信号也很弱联系不到外面的，不过没事。”她看了眼外面密集的雨帘，“这场雨不会下太久，等放晴了我们就能下山了。”
靳岂之闻言把信号为零的手机放进口袋，看苏夏整理出一片空旷的地方，又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两块大石头，叫他过去坐。
靳岂之走了两步，但没有过去坐，而是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她带自己来的这个山洞。
既然得等雨停，闲着也是闲着。
他问：“你说的那两副枯骨呢？”
“这是第一个山洞。”苏夏已经把杂草都拔掉了，确定山洞里没有什么有毒的蛇虫鼠蚁，自己在其中一块石头上坐下，歇着气儿跟他说：“它们在第三个山洞，也是最下面那个，在半山中间，没有路过去，咱们这个山洞很浅，如果是斜风雨，雨势又大，雨势很可能没进来。”
靳岂之觉得这话矛盾，坐到她身旁去，“那你不是说有人上山采药躲雨发现了那两副枯骨？”
“采药会系绳子啊！很多珍贵的药材都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采摘的时候就要系好绳索保证安全再下去，要不是那天突然遇到大暴雨，采药人也不会去那个大山洞，毕竟那个山洞很深，里面又黑又潮，没进去之前，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是蛇窝。”
靳岂之点点头，算是接受她这个说法。
他不说话，山洞里就安静下来，只听到外面刷刷的雨声，偶尔还有雷声。
苏夏看着雨，双手捏成拳头不断的舔嘴唇，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山洞口一枝树干被风雨压垮低下一大片，风把树叶上的雨水都吹进山洞，泼了山洞内两人一身冰凉，她终于忍不住了，“对不起，我们应该早点下山的。”
靳岂之说：“这个要说对不起吗？”
“当然，要不是……”
“那对不起。”
苏夏一愣。
“半途中你都说要回去了，是我一直在怂恿你上山。”靳岂之笑了一下，因为是阴雨天，又是在山洞里，他脸上的表情其实看不太清楚，但就是那种微微笑着的样子，给人感觉就很踏实和真诚，“能原谅我吗？”
“这。”苏夏回过神来，觉得他在偷换概念，皱眉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那也不是你的错。”靳岂之说：“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错，是天气的错，而且……“
他拿过她的手，刚刚拔了山洞里很多杂草，这会儿掌心有些湿润，但看不见有伤口，他垂着眼看她纤瘦却不光滑的手掌，“我还应该谢谢你，一看天要下雨，你第一时间找到了应对办法，带我来这个山洞，还把山洞清理的这么整洁。”
苏夏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谢的，因为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来的路上她就答应过会保护好他，虽然这样下一场雨，拔点草不算什么保护。
但出发前没有想到天气原因，是她的失误，导致日出没看到，还要让矜贵的靳先生在这样的山洞里屈就躲雨，更是她的错。
好在夏季的雷雨都是一阵一阵的，等这一阵过去，如果放晴了，就说明短时间都不会再下了。
“下过雨后会有彩虹吗？”
“会！”骤然换了个话题，苏夏整个人的情绪都一变，眼睛亮亮的，像是个孩子一样期待彩虹那样美好的事物，“如果下完雨大太阳就会出现彩虹。”
“看不到日出，看到彩虹也好。”靳岂之笑。
苏夏用力点点头，看向雨幕时，心里就带了点迫切着急的期待，希望老天爷能听到自己心里的请求，赶紧下完雨，出现大太阳，好让身旁的男人看到漂亮的彩虹。
然而雨势不见小去，雨水顺着弯折的树流入山洞。
这个山洞太浅了，又是微微倾斜斜着的，雨水下渗的不及时，就会在低洼处形成积水，苏夏屁股底下的石头终于慢慢的被水浸住了。
雨越下越大，苏夏就知道老天爷没听到自己的话，其实从小到大，老天爷哪一次听过她的话？
心情迅速低落下去，苏夏拳头捏得紧，指甲都嵌进掌心里了，一只温热的手却拉住了她，“坐到我这边来，不要把鞋子踩在水里。”
“这雨恐怕还要下很久。”苏夏沮丧极了。
“没事。”靳岂之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他穿着一双球鞋，鞋底儿算是软高，但也已经一半儿没在了积水中，但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还侧了下身子，半挡住了吹进山洞里的风雨，“这下过雨，天气也就不会那么闷热了。”
“嗯。”还好是早上，如果是正午，这下过雨不是凉只会更热！雨水在地面上蒸发，那热腾腾的水蒸气蒸在脸上，真的是能让人感觉到“欲仙欲死”。
听苏夏只应了一声，靳岂之觉得这丫头指不定又要钻牛角尖，埋怨起她自己来，拿出手机翻找，想找个单机游戏给她玩玩，然而手机上什么娱乐游戏都没有。
最后，他手机绘图功能开给她，让她画画。
苏夏喜欢画画，这一来，还真把注意力转移了。
然而等她画成了，靳岂之简直无奈！
苏夏竟然给他画了一条蛇，蛇鳞是墨绿色和黄色相间的，蛇的一双眼睛墨黑如玉，幸好画工不怎么样，画不出那种栩栩如生的骇人感觉。
但靳岂之还是觉得背后发寒。
“这个就是油菜花蛇！”苏夏献宝。
靳岂之说了一声，让她画其他的，不一会儿，苏夏又给他画了一条青蛇，他：“……”
苏夏哪里会注意到他无语凝噎的反应，画得兴致正浓，突然耳朵微微一动，手里那手机自带的触屏笔停住，她狐疑的慢慢转头看向洞口。
等看清楚，整个人都僵住了！
风雨灰蒙，翠绿的枝叶下，一条灰突突的庞然大物在枝桠上缓缓游弋，片刻后，呈三角形的头率先无声触地，那双褐中带黑的绿豆眼正紧盯着山洞内。
苏夏控制着呼吸声，也紧紧盯着那条蛇，她的牙关在轻轻打颤，脑子异常清醒。
这种蛇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曾听她外婆提起过无数次，也在网上看到过照片，身上的蛇鳞图案很特别，侧面看去像无数头尾相接的互补三角形。人们曾传言，被五步蛇咬了，只要走了五步人就没了。
外婆常说，是因为她外公因为这种蛇，被锯掉了整条左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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