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苏夏在疼痛中皱着眉睁眼，雨水打在眼皮上，她颤了颤又闭了回去，背后传来一片火辣疼痛，腿好像也在痛，她无意识的呻吟了好几声，可就算这么痛，也依然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好一会儿，苏夏才忍痛撑坐起身。
身上的衣服全都脏了，沾满了潮湿的泥土。
苏夏没去撩裤管看伤口，而是四下找寻，“靳先生？”她记得自己滑倒时被靳岂之拉住了，但小路狭窄又湿滑，所以两人重心不稳直接一齐了下来。
她已经醒了，但靳岂之人呢？
没有人迹的深山野林里遮天蔽日，脚边长满荆棘杂草，苏夏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突然有些慌，拔高了声音喊人，不远处草丛突然微微一动，她都顾不上是不是其他生物，连忙跑过去。
“靳先生！”苏夏看到一动不动昏倒在地上的靳岂之，眼前一黑，急忙挥手赶走胆大的燕雀，她不敢乱翻动人，从他裤子口袋里找出手机，然而手机屏幕已经碎成无数片。
可其实就算手机又能怎样呢，十有**也是没信号。
苏夏深呼吸，抖着手努力镇静下来，她去摸靳岂之的脑后，确定没濡湿的伤口，暗松了口气，然后再去看他的手赤壮的身体，这样一路滚下伤口多得看不清。
苏夏记得摔下来的时候，自己被抱住了，他们落地的距离相差的不远，很显然靳岂之是在失去意识后才松了手，可身上大多都是擦伤，头上又没有磕着碰着，他为什么会陷入昏迷？
呼，冷静。
仔细找，苏夏。
苏夏深吸一口气，想搀扶他坐起来，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痛吟，她立刻停住不动，“靳先生！”
靳岂之睁开眼，身上各处传来酸痛感，视线聚焦也十分模糊不清，但大脑已经开始清晰的运作，他想起自己拉苏夏的时候着力点不稳，脚下的石头松动，那条山路直接塌陷，两人滚下山坡。
期间他几次扒树干、抓石头，但因为山坡太陡峭，下落的速度太快，加之两人的体重加起来不轻，所以没办法找到有效的缓冲的手段。
缓冲不了，他就转而保护苏夏，怕她没危机处理能力，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压自己胸前，避免人体最脆弱的地方遭受致命撞击，然后躬身两人一起滚。
后面就记不清了，靳岂之摇了摇头，视线终于慢慢清晰起来。
“听不见吗？”苏夏已经问了好几声了，但醒过来的靳岂之却一次都没有回复，这不由让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直到他说听到了，这才用力吞咽一声，“身体哪里难受？四肢都活动一下。”
靳岂之按照她说的活动四肢，手臂上因为擦伤所以有些火辣的疼痛，没大碍，但当他动脚的时候，面色立刻一沉，他好像……控制不了双腿。
“是腿吗？”苏夏一直盯着他看，见状立刻卷起他裤腿，这一看，大脑发出剧烈的“嗡”一声！她整个人往后跌坐在地上。
靳岂之的右小腿已经肿得不成样子，脚踝处有两个深深的血红牙洞。
蛇，是毒蛇！！
苏夏眼前瞬间模糊了，她狠狠咬了一下口腔，然后迅速的抬手擦掉眼泪，这一抹，手背上的泥都蹭到脸上了，她却不知道，不断用力的深呼吸，冷静，冷静。
她去解开靳岂之的鞋带，阻止靳岂之坐起来，“别动，你先别动。”
两双鞋子的鞋带都解开了，她一边回想自己以前看的被毒蛇咬到后的处理方式，一边把已经肿胀起来的小腿两端都用鞋带紧紧结扎，“身上有刀吗？小刀？”
靳岂之也看到那两个牙印了，倒并没有那么慌张，伸手往自己裤袋里摸，他出门前有带打火机，打火机底部是一把瑞士军刀。
但这一下摸了个空，肯定是刚刚滚落的时候掉在途中了。
“没有。”
“没关系，没关系。”苏夏叠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抚靳岂之还是她自己，返身就往回跑，她弯腰在地面上寻找荆棘，看到一束，连忙伸手去折了一束下来，手心被扎了几下浑然不觉疼痛。
被毒蛇咬到后，如果不是大出血的情况，肯定得挤出毒血，看伤口反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出血量不多，不会是五步蛇咬的。
苏夏从荆棘上掰下一根刺，借着锋利的尖端把毒牙留下的伤口划开，然后俯身用力吸出毒血，吐到一旁去。
那动作速度太快，靳岂之都来不及阻止，“不能用嘴吸！”
苏夏已经连吐两口，吐到一旁草叶上的血呈现着可怕的黑红色，她又反复的吸吐了几次，然后呸呸呸的多吐了几口唾液，让他等等，起身再找。
山上草木很多，苏夏努力让自己别慌心神，紧紧攥着双手搜集目之所及的一切，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无法保持冷静，突然眼睛一亮，她跑到崖壁上摘了好几把乌蕨，又在一旁看到了一整棵木芙蓉，回来途中被绊倒还误打误撞瞧见珍珠草。
这几样都是山上常见的草木，是草药，有些专门就是治蛇毒的，有些是消肿的，虽然作用不大，但能拖就得拖，等下了山，医生那就有被毒蛇咬到的血清。
苏夏摘了很多木芙蓉叶子，放嘴里嚼碎，嚼碎了就敷到他肿胀的小腿上，这样好多次后，把剩下的两样草药同样嚼碎了压在他被划出十字的毒蛇伤口上，然后拿阔叶跟藤绳包起来。
得立刻下山，苏夏努力辨认了一下方向，别说她好几年没上山了，就算有，也不可能对这种阴差阳错才可能摔下来的地方有印象。
她憋足了气，冲着看不见顶端的上头喊救命啊，然而侧耳听动静。
这不是什么空空的悬崖峭壁，茂盛的树林遮挡了大部分的声音，根本产生不出回音，苏夏舔了一下嘴唇，看向靳岂之，“靳先生，你说我们往哪边走？”
“走不了。”靳岂之的右腿肿胀麻痹根本不能动弹。
“我可以背你。”苏夏紧紧盯着他看，“你说我们往哪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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