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等他想清楚，万葬生的回答再次到来。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是真的爱她，知道吗，我非常非常的，比任何人都要更加钟爱那名叫燕祈的女孩儿。”万葬生轻声说道，没等他话说完，燕离再次一把拽起他的领子。
但很快，他审视着万葬生，从对方的眼睛中，他居然看不到谎言二字。
和以前所有时候的表现不同，此时的万葬生丝毫没有一点的浮夸，嬉闹，玩世不恭乃至于对世间万物都统一的那种，隐没在眼潮深处的轻蔑。
他仿佛只是如此认真的说出了一个他想说出的事实，当神明用这样的语气对凡人说话时，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他在陈述一个不可被旁人左右的现实。
而接下来，万葬生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照片，皱皱巴巴的，上面有些颜色都似乎在长时间的触摸下掉色而来，变得模糊不堪。
但燕离还是能看清楚这上面的人。
那七八个少年，他们站在一个像是日本的神社前，手里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各个国家的语言都有，中文，日文，英文，甚至还有西班牙字符。
他们像是一个小旅游团，又像是一群朋友组成的小分队，一起去了某个景点旅游的。
而站在小团队最左侧和最右侧的两个人，却让燕离瞪大了双眼。
最右侧的是燕祈，女孩儿拿着导游一样的牌子站在所有人的前面，而最左侧也是队伍最后方的男孩儿，显得有些羞涩和特立独行，他将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不合群的看着相机的另一侧。
他是，万葬生。
这张照片上写了几个字。
第377届大三一班，荆棘花团队旅游记录。
“怎么样，是不是更混乱了，但没关系，你只需要明白，我和你妹妹接触的时间更早，并且爱她的时光，也更加久远就对了。”万葬生轻声道：“我确实在将无数个平行现实的燕祈引导至高校，我也确实在杀死她，但我这才是为了她好···而且那些人和你没有关系吧，你的妹妹，可不是被我杀死的。”
“她还活着吗。”燕离手中的照片被对方给收走，他颤抖着声音，向万葬生寻求着答案。
事情越来越诡谲，但这些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知道，跟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那个燕祈，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没有杀死她。”万葬生如此说道。
燕离松了一口气。
万葬生从来只会隐瞒，但他说的话，还从没有骗过自己。
“那么她现在···”燕离正想继续问下去，却被万葬生打断了。
“她现在怎么样，死人知道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万葬生沉声说：“先从这里活下去，有的是时间去让你探索你想知道的答案。”
燕离想了想，松开了万葬生的领子。
他说的没错，不管其他的怎么样，都不是他现在能关心的事情，他必须活着从这里出去，回到四院，才能真正的了解燕祈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见燕离松开了自己，万葬生满意的整理了一下衣领，老绅士在任何时候都要注意仪表。
“燕离，你相信这世上有能够完全交由他人或是某个物品改变的命运吗？”万葬生看着燕离手中的塔罗牌说。
“我不相信，但是我现在别无选择。”燕离说，冷冷的看向万葬生。“还是说，你难道能够帮我。”
“我能，但是如果由我来帮你，我只会救下你一个人。”万葬生直接的说道。
“那你就不用说了，我除了塔罗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那我告诉你吧，你手中的塔罗牌，的确蕴含了一种很罕见，强大的运命法则，一旦它占卜到了某个结果，它就会强行的把被占卜者送向那个结果···不论结果好坏，更不论不论过程如何。”万葬生如此说道。
“做个比方吧，有一天，一个深受战乱之苦的凡人向着神明许愿，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恢复和平，那么燕离，你想想看，能做到让这个世界恢复和平的方式，有哪些？”
燕离呆了一下，明白对方意思的他，开始联想到一些令他难以接受的可能性。
“你是说···”
没等他说出自己的猜测，万葬生已经给出了答案。
“嗯，答案其实有很多，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战争中的国家忽然停战，由或者说某个国家忽然胜利，让战争突然结束。”万葬生说：“但其实还有最简单的一种办法，那就是···直接让全人类消失。”
燕离脸色发白，被证实猜想的他，悲观到有些绝望。
果然，涉及到改写命运的事情，从来不会如此简单快乐，就像燕离二号的不幸预知。
想要扭曲命运，那就要支付可怕的代价。
“那如果我许下的愿望是让我们都活下去的话，那会发生什么···只要占卜成功了，他至少会让我们都活下去吧！”燕离不甘心的说。
“没错，如果是活下去这样的愿望，它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但是到底是怎么活下去就说不定了，也许你们每个人会只剩个脑子，也许你们的肉体都会死去，然后灵魂附着在一块不能思考的小石头上···这不都是让你们活下去的结局吗？”万葬生摊了摊手说：“我告诉过你的燕离，人有多大的力量，多大的权限，才能试着去改写怎样的命运，您们现在处于绝境，却想靠着一个大二占卜师的塔罗牌改变自己的命运，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没有别的办法吗？”燕离放下手中的塔罗牌，是落道。
“我说了，你可以不去使用它，我们还有两次约定，我可以将你带出去···但是他们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也和杀死他们没什么区别。”万葬生再次劝说。
“我不可能丢下他们。”燕离瞪着眼睛，面对这样的回答，万葬生沉默了。
“看来一次旅行，真的让你变了很多，但这在高校可不是什么好事。”万葬生无奈笑道，而这时，两人都感到有风吹进了车窗。
车子又开始动了，风也吹了进来，这象征着时间再次流动了起来。
“没有时间了。”万葬生遗憾道，身体重新化作虚影，在彻底消失以前，万葬生沉声对燕离嘱咐道：“燕离，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我给你一个忠告，那就是对塔罗牌的许愿，尽可能许出开放性较大，并且不那么追逐完美的结局···这样的话，也许这笨东西还能给你找到一条不错的命运伏线。”
“当然，也仅仅只是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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