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要上战场了。
我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半天,最后没忍住,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我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一点哽咽。
我说,“马克为什么要去战场了?”
我妈说,“他在维和部队,之前跟我说周围暂时没什么动静,所以他们每天也就是轮班巡逻,但是今天他们的上级接到了新的命令,他们所在的部队要去前线了。”
我越听越糊涂,于是问:“去哪个前线?”
“他没有告诉我,只说马上就要坐车出发了,那边不太平,总有恐怖分子,他说不定就要跟恐怖分子打仗了。”
我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只好先安慰我妈,“你先别想太多,去前线不一定就要打仗,而且你不是说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吗?分给他的任务应该不是什么冲锋陷阵吧……”
“如果他真要去打仗怎么办?上级的命令他又不能违抗……”
我想了想,说:“现在不还没有命令说让他必须到前线吗……”
我妈沉默了一阵子,我听见她抽出纸巾擤了鼻涕,“挺晚的了,你早点睡吧。”
我在结束通话之前又叮嘱了她几遍不要想太多,同时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但因为我也并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好等待下一步发生的事情。
才要挂断电话,我忽然叫住了我妈,我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我妈想了想,说,“估计得下个月了吧。”
我妈以前一直都说,最好的旅游方式就是在一个城市多停留几天,把节奏放慢,不需要一天赶几个景点,也不必定什么计划,今天去附近的市场逛一逛,明天穿行在各个街道,天气好的时候往景点走一走看一看,天气要是不好,或是赶上下雨,就坐在窗边,端一杯热水听这个城市的雨声。
以前她是没有时间,如今时间充裕,就充分贯彻了这一套理论,最直接的成果就是……偶尔还能给人指个路,顺带教别人抄抄近道。
我说我接了个活,下个月要去余杭了,估计最快也要半年以后再回来,我还说千万不要太想我,实在是想我的话就多和我打几个视频电话。
我妈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过了很久才说:“我一直没问过你,但是看看这时间也过的实在太久了,有些话我不得不问问。”
我说,“那你问吧。”
“你和令姜……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我准备和他分手。
“那孩子我看着挺好的,而且两方也都知根知底,当初逼着你们尽快把婚事定下,确实是我们做家长的太着急了,你要跑……我也理解你,但是人家的父母也是心疼自己孩子的,你那么做,你吴阿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是有道坎。”
我想了想,问:“那……后来……吴阿姨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说他们理解你当时的行为,会给你时间,而且令姜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我打断了我妈的话,我说,“我是真的想明白了,我要和傅令姜分手,我知道你和吴阿姨是好朋友,她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和你绝交吧?”
“那倒是不能……”我妈说到一半忽然拔高了音调,“听你的意思……你是看不上令姜了?”
我说也不是看不上……
还没等我说完,我妈又打断了我,说:“那你要好好和人家说清楚,那孩子这三年一心一意等着你,你可别让人伤了心。”
但是感情这种事……不管有没有结束,不都是会让人伤心的吗……
我说我知道了,之后又说了声晚安就挂了电话。
我本来是想从我妈嘴里探一探口风的,结果被我妈这么四两拨千斤似的拨回来,我倒是觉得心中没底,总觉得当年做的确实有些过分,既然答应了……就不应该反悔,这不是耍人家玩儿么……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不如把心思放在眼前,于是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争分夺秒的完结了我原本就字数不多的小说,并且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写小说了。
这期间我与傅令姜谁也没有联系谁,我是因为要尽快完结我的小说,傅令姜是去出差。
最开始的几天,每天晚上他都会给我打电话,但我能听出他声音里遮掩不住的疲惫,就以生命健康为由让他专心忙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都等回来再说,顺便也委婉的表达了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忙,可能会顾不上他。
傅令姜当时的语气有些失落,我差一点就要因为不忍心而取消发送那封定时邮件,但想了想那三个“叉”,我还是对我自己说,做个人吧……
一个月后,我收拾好了行李,坐上了去往机场的车。
那封邮件设置的时间是当天的23点59分,在我的设想中,傅令姜看到那封邮件的时间应该是在第二天,那个时候我人在余杭,杜绝了所有立刻见面的可能。
然而事与愿违,0点01分的时候,我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当看到来显上“姜美人”三个大字的时候,我差点因为手滑被手机砸脸。
我没敢接,但是傅令姜坚持不懈的一直拨过来,我装作刚刚听到铃声的样子,压着嗓子说:“喂,你好……”
“呵……”傅令姜大概是在冷笑,“你确实是很好。”
我坐起来,点亮了床头灯,一点暖黄色的光氤氲在暗室里,我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你真冷血。”傅令姜说,“你……真狠心。”
我点头默认,毕竟这种事情只能快刀斩乱麻,否则藕断丝连,最后还是会演变成剪不断理还乱。
“你之前和我说,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傅令姜在那头顿了顿,他应该是在压制着怒气,“你就是这么和我说吗?一封邮件,冷冰冰的几行字?”
“还有作为我给你的答复,我是不是应该将那张卡还给你?”傅令姜这样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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