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数着屋子里沉闷的脚步声，一声，两声，三声……
有人拉开门，应该有风灌进来，我翻了个身，侧躺着听门口的动静，然后极轻微的“咔哒”一声响起，是有人关上了门。
我盯着一个方向，努力想要看出一朵花来，但是我没有成功，倒是看一个地方看的时间久了，再去看别处就带着一点刚才的影子。
我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大衣落在地上，随意又脆弱的堆在那里，我换了身衣服，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
差一点……就差一点。
我终于真切的感受到了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傅令姜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将我制住，如果他不想停下来，我就依然只能做一只待宰的羔羊，或者砧板上的鱼肉，没得跑。
我咬了他一口，在唇上，伤口应该很深，我想。
当时我咬得特别狠，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停，就像在哪里看到的桥段那样，这样的痛觉更容易刺激到他，于是他的动作加深，我被动的尝到了血的味道，那味道蔓延开，我就像被困在里面，挣脱无路，四顾无门。
当他的手滑进衣服，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如果……我们就这样拥有了一个孩子……”
“不会有的。”我非常笃定。
“我是说……万一。”傅令姜这样说的时候忽然扯到了唇上的伤口，他“嘶”了一声，“你下口可真是狠。”
我说即便是有，我也不会让这个可能成真。
“你恨我了？”他问出来以后又苦笑了一声，“也是，你说过的。”
“那么……”傅令姜动作的幅度开始加大，“我为所欲为一些……又有何妨？”
但最后傅令姜还是停了下来，而我也早已经放弃挣扎，有时候如果挣扎只是徒劳，不如被动接受，反正也不算吃亏，就当秀色可餐。
“对不起。”他在我身边轻声说。
“嗯，没关系。”我回了一句。
然后傅令姜腾地起身，拉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我一直关注着的他的动作，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我衣衫不整，他衣着整齐，就像是知道自己随时随地就能抽身，而刚刚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因为冲动。
或者还有……自暴自弃？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我终于开始后怕，对未知，对傅令姜突如其来的变脸。
然后我平静下来，想到白天在餐厅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忽然开始想，傅令姜带着她……是来做什么？
如果是因为工作，那就是……他的秘书？
想到先前在医院时候看到的那位风姿摇曳的美人，又想了想如今这位满是书卷气的美人，觉得傅令姜的评选标准真是异常的统一，都要是个美人。
所以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见不见我，都只是场意外，见到了是有缘，见不到也是意料之中，我们其实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深情，甚至可以说……比自己认为的……更加漠然。
这样的我，这样的他，这才是真实的我们，没必要做得像纸片人一样只有简单的对立面。
哦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有些纸片人塑造得其实比真实存在的人还要好，有血有肉，呼之欲出。
出发时间定在深夜，我带着管陶先去了一趟工作室，福禄娃他们正抓紧时间检查一切需要带过去的东西，见了我们过来，只随手先指了指空着的沙发，让我们先等一等。
管陶摆弄着手机，我坐在她旁边呵欠连天，管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有些狐疑：“你昨天出去通宵了？”
我说没有。
“那你怎么看着像通宵了一样，黑眼圈都出来了。”说完感慨了一声，“不服老还真是不行，想当初咱们上学那会儿，第二天要考试，哪次不是头一晚熬夜通宵的？第二天什么事儿都没有，照样精神抖擞，答题都不带懵的，出了考场能吃能玩儿，甚至能一直撑到晚上再睡。”
我也感慨了一声，“可不是么……当时那么通宵都不会有黑眼圈的，现在稍微睡得晚一点，眼睛都要红上一天。”
之后我推了她一把，“说谁老呢？花季……花季你懂不懂。”
我昨天确实没怎么睡好，自傅令姜离开以后，我彻底收拾了一遍自己，然而依然觉得处处都还残留着傅令姜的气息，甚至舌尖还总带着一点铁锈味儿，每每半梦半醒的时候都感觉傅令姜并没有走，就躺在我身边，惊得我立刻睁开眼睛，反复确认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道他还要在余杭待多久，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再遇见他，如果遇上了，我是不是还要和他道个别。
福禄娃抽空过来和我们聊了一会儿，说已经在雪乡那边定好了房间，我和管陶一间。
管陶盯着福禄娃看了很久，末了说了一句：“美女，你本人和照片上的气质差得实在太大了，我一直以为你在生活里也是个萌妹子呢。”
“跟你说话呢——”管陶的声音忽然钻进我的耳朵。
我茫茫然转过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昨天是多晚才睡着……”又忽然露出一点诡异的笑容，“难道是酒店不隔音？你听到声音了？”
她这么一说，我心中一紧，昨天我最初的动静应该也不小，不知道住在隔壁的管陶有没有听到，但又一想，她这样问应该就是没有听到，而我在傅令姜走后也确实没听到隔壁哪里发出过什么声音，这样一想，瞬间觉得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
我于是说：“挺隔音的，我昨天连着看了几集电视剧，看到后来就有点精神了。”
管陶咽了口唾沫，“说真的，我都脑补你是纵欲过度了。”
我斜了她一眼，听她继续说，“毕竟昨天咱们不是看到傅令姜了吗，万一你们俩旧情难忘，然后……”
我说你可真能联想。
“过奖过奖……”管陶笑嘻嘻的说，“我以过来人的身份预测，这一天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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