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突然打来的电话,突如其来的女声。
三者结合在一起,就带了一层格外旖旎的颜色,而此刻夜色正浓,正适合胡思乱想,以及,失眠。
但是我的失眠是被动的,我原本应该好好的安睡,或者我应该更早一点就睡着,这样就不会接到这样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不会想到这样糟心的假设。
那是傅令姜的私人手机,有密码,指纹和密码并行,除非是亲近的人——很快我又将这一条排除,即便是亲近的人,也有可能不知道解锁密码。
比如……我。
其实傅令姜告诉过我,但是手机这种东西太过私密,我并不喜欢也没有那个好奇心去窥探,因为怕看到一些拼命想要掩饰住的东西,怕一些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因为见过那之后带来的后果,所以我总是下意识的躲避。
所以当傅令姜用一种非常自然的口吻告诉我他的开机密码,我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哼哼哈哈几声表示知道,偶尔傅令姜让我帮忙看一下手机里的内容,我也只是负责将手机递过去,顺便抓过他的手指按上指纹,然后直接递到他的眼前。
而像密码这一类的信息,除非是本人亲口述说,否则外人就算想要破解,也无从下手。
我不知道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个人是如何得知的,但是此刻他们待在一起,我控制不住我胡思乱想的脑子,又不敢再次回拨。
天知道这一次接听的是不是还是那个人,如果还是呢?
怀疑的种子种下去,在猜疑的土壤中滋长,生根,发芽。
天明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傅令姜出差的地方看一看,但是前提是,不能被他知道。
我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有些信息只要留意一下就会知道,虽然当时傅令姜说出来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在意的去记住,但人的潜力就是这样,即便是没有完全记住,稍微推测一通,也能知道了个大概。
更何况傅令姜下榻的酒店名叫海顿。
他似乎格外喜欢这家酒店,我下了车站在酒店的大门口,忽然想起来海顿是邵桓名下的产业。
电梯很快抵达对应楼层,我走出来,顺着指示牌沿路走过去,越走越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像是从前也经历过,又或者是未卜先知,在脑海里曾经演练过?
转过一个弯,我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在不久之前刚刚做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梦,梦中的场景就有这样一段,我循着梦中记忆,与心里的那个数字重合,直走,左转,转弯的时候会看到一盆绿植,靠近外侧的一片叶子发黄,我特地扭头看了一眼,那叶子就连发黄残破的样子都与梦中无异。
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毕竟不是梦,而在梦中的时候,此刻应该是白天。
但现在是夜晚。
前面不远处电梯声响了一下,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是个高挑的身影,波浪长卷发一直垂到腰,穿的是一条宝蓝色与白色相间的条纹长裙,那条长裙我见过一次,只有一个码,我穿不上,因为太长。
那时候我还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再高个十公分就好了,而这个想法才说出口,就被管陶截住了话头,表示请我善良一点。
现在这条裙子穿在前面那个高挑身影上,下摆垂在脚踝处,随着她走动的幅度摇曳生姿,一步一步踏过去,端庄又从容。
然而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她要去的地方也许与我相同。
我想我不应该这样揣测,但是有些念头疯长出来,像营养过剩的藤蔓。
鬼使神差之间,我跟着她慢慢朝前走,在一个拐角处,我停下来,我没有藏的很刻意,即便会被发现,也只需要做出一个刚好走到这边的动作。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我听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不打算让我进去吗?”女声柔婉,是我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我有些紧张,手心里也开始冒汗,心跳声像是擂鼓,我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仔细去听那边的交谈声。
我太好奇了,这样的时间段,这样一个尤物,如果他放她进去……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不不,也许是因为要谈工作,也许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提早说出来呢?我握紧了拳头,既希望门就此关上,而她得到一碗闭门羹;又希望多听一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很晚了,不合适。”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有什么不合适?”她笑了一下,“又不是第一次了,或者……”她拖长了声音,“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个贞洁妙人儿?”这一句话带了一点轻佻,又仿佛是激将。
沉默在这个时候蔓延,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门声又是一响,之后彻底没有了声息。
我在心里数了三声,然后从转角走出去,走廊里空旷无人,我偏头向刚刚那个方向看了一下,门牌号一致,并不是我多想。
从海顿出去,我直接拦了一辆车往机场去,这一趟出来我只是带了自己的电脑,应该算是轻装上阵。
路上我拨通了傅令姜的电话,这回接听的是他本人。
“想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想想也是,佳人在侧,很难笑不出来。
我没有立即答复,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在忙?还是……要休息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他说,“还有几份文件没有处理,今晚又要加班了。”
“这么晚了,你还在公司加班?”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状态听起来和从前一样,但是我想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分辨不出来什么。
“是啊……”傅令姜说,“每天都想罢工,但是我的大脑对我说,不,你不想。”紧接着他又飞快的补了一句,“你乖乖的,等过几天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嗯,晚安。”我放下电话,看向窗外。
街灯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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