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清晨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病房门,去看籽言醒了没有。
有时候是醒着,会对他温和的一笑,有时候睡着,他就看她一会儿……
等着护士来给她派药,等着她把药吃下去。
药吃的顺利,他会觉得这一天都会很顺利。
只是偶尔吞咽的困难,会让她接下来大吐特吐。
她的孕吐,就没有好转过。
吃东西越来越挑剔。
什么都吃不下了,便只喝一点儿汤。
籽言倔强。
吃不下,也要硬吃。
吃一点儿算一点儿,吸收一点儿是一点儿。
乐乐需要。
籽言说的。
他看着心疼。
总想着,这孩子生下来,第一件事,他就是要抓过来打一顿——太磨人了,真是太会磨人了,乐乐。
他发现籽言变的很爱照相。
随身带着卡片机。
看到什么都拍。
也爱让人给她拍照。
一张存储卡很快就满了,她就让人拿去冲印,回来逐帧翻检,选出她最喜欢的……
她会写点儿东西来配图。
问她这是在干嘛,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她在写孕妇日记。
她的孕妇日记比什么事都重要。
其实她不用解释,他也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今天是她上课的最后一天。
他特地来等她下课,想接她去个地方。
坐在车子里等,他嫌闷。
下车来走走,就走到她上课的教室去了——他走进她的地盘。
阶梯教室很大。
他从玻璃窗里看进去,里面几乎是座无虚席。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人,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教室里的音响效果并不好,没有办法还原她那柔婉动听的嗓音。
他站在那里,听她讲课。
她只剩了这一门课在教。
他想,连堂上课,一站就是接近两个小时,若是可以,他这会儿就想把她给拽出来……
管她呢,讲什么讲的那么起劲儿?
对着他,她能一个晚上都不说一句话。
攒着话,同她的学生们讲——他听着,她这堂课在讲民法。
他听着她娓娓叙来,心想,那坐在里面的学生们,还是挺幸福的。
这是她独有的一面。
他不曾看到,她不曾分享。
以前,只是偶尔的,他曾赖在她的书房里,听她低低的念着,在她念来,别有韵味……
她专注的好像周围什么都不存在,只有她自己。
他也专注的,好像周围什么都不存在,只有她一个,于是他自己手里的书,半日翻不过一页去,她在看什么,看到哪里了,他却知道。
她妈妈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到医院来探望。
某天他们一起讨论过乐乐的胎教问题。
讨论来讨论去,哪样最好,都没有定论。
最后,她妈妈就说,什么是最好的胎教啊,籽言每天读几行《诗经》《楚辞》,听一段京剧,就是最好的胎教——籽言就笑。
真的每天都是这样的。
让她心境平和,让她心情愉悦。
他看着籽言笑,便也没说什么。
不过,她在房里放京剧,听的他昏昏欲睡;还有他准备的那些钢琴曲,他因为想要弹给她和乐乐听,而拾起来的多年没有弹过的钢琴技巧,统统都没用了……
好吧,只要她心情好。
可是不是京剧不止他听了会昏昏欲睡,乐乐也会?
已经19周多了,这个把他妈妈折磨的每天吃不下也睡不好的小磨人精,居然一动都不动?
她每天多出来的几句话,开始变成“乐乐今天还不翻身嘛”,或者“乐乐要哪天才肯动啊”,又或者是“我要去问问医生……”
医生说乐乐目前状态正常。
其实他也担心的要命——她近期出现了胸痛的症状,腿也开始浮肿,PH科的医生给她换了药,好大颗,她每次吃下去的时候,眉头皱的像是拧在一处的麻绳。
乐乐越来越大了,她的负担只会越来越重。
他希望乐乐别这么快长大,又希望乐乐快些长大……
可是这些他还不能说出来。
没几日,嘴角就起了泡。
公司董事会一开完,大大小小的董事都不忘来关心他——顾总最近火气大啊?
他不是火气大。
他自己就是一团火,碰在哪儿,都能点着了一片。
Grace现在就知道,在他工作的时候,能算作紧急电话打断他的,一个是叶小姐,一个是“叶小姐的医生”。
其他的,都得候着等他有时间——当然最近以及以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的时间都是很紧张的……
下课铃终于响了。
他等着她出来。
学生们经过他身边,都免不了看他一眼。
他泰然自若。
她没出来,他就一直等。
终于有学生忍不住折回来,问他是不是顾东黎先生。
他绷着脸,说不是。
他才不承认呢。
回头再给她惹来什么麻烦。
她又得和他生气。
那学生似乎是不信,待走开了,远远的,还对着他拍照。
他也没管,再等一会儿,还不出来,便忍不住走进教室去——看到她在给一个学生讲什么,微微的低着头,细巧的、沾着一点粉笔灰的手指,在那学生的书上划过。
他微微的眯了眼。
籽言抬头看到他,有一点惊讶。
那学生又问了个问题,她和蔼的回答了,学生便合上书,告辞了。
临走前,对着他,微笑问候。
他走过去,看着她收拾书本杂物。
有些个生气。
她拖堂,她对着学生耐心,她辛苦……
她忽然的停住了动作,脸上的表情有些怪。
他的心就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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