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满布，瞬间书房内一片嘈乱。
“来人！护驾！”
白婉歌倒在一片血泊里，她没有料到秦氏趁此机会竟然想用雷震子炸死皇上和白思俍。雷震子的威力很大，连她也不能幸免。
萧贵妃和纳兰景然由于白怨慕的呼唤，离开了雷震子的爆炸范围，现在平安无事，只是面上一片煞白。
“皇上！”萧贵妃慌忙冲过去。
“父皇！”纳兰景然也慌忙跟上。
皇上与白思俍全部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白怨慕幽幽看着他们，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她的仇人竟然会被这种小儿科的方式夺去生命？
太医们接连涌入书房之中，将皇上与白思俍抬了下去，而白婉歌则无人问津。
血泊之中的白婉歌朝她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意识到白婉歌有话要和她说，她便走过去，蹲下，平视着白婉歌的双眸。
“何事？”她问道。
白婉歌望着她，气若游丝：“你赢了。”
“害人终害己，这个道理你可要明白。”白怨慕淡淡回答她。
白婉歌没有接话，闭上眼睛，断了气。
白怨慕突然想起两人之间的种种恩怨来，不由讽刺地挑了挑眉目。
秦氏也受了重伤，和白婉歌不同，秦氏死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着的。秦氏认为她自己终于复了仇，杀掉了齐国昏君和白思俍。
但是，那两个人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吗？
白怨慕看向了萧贵妃，萧贵妃唇瓣不停颤抖，看着面前的惨状，已是无力支撑，直接晕厥过去。纳兰景然命人将萧贵妃扶回了星河宫，而他却直直注视着白怨慕。
“你早知道秦氏会这么做？”纳兰景然的脸上不再有笑容，那双纯澈的双眸中有着深深的不解，以及……愤怒。
白怨慕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秦氏没安好心，我怕她对你们不利。”
“那为何你不提醒父皇与白丞相？”
白怨慕抿唇，半晌，才回答他：“那两个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两条人命。”纳兰景然定定看着她，“而且白丞相毕竟也是你的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你懂什么？”白怨慕抬眸，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纳兰景然怔忡，他从没见过如此气愤的白怨慕，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白怨慕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轻轻调开视线。
“白丞相不是你的父亲，但我的父皇却是我的父亲。”纳兰景然闭上眸子，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悲哀，“我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白怨慕轻轻一笑：“你是不希望所有人有任何闪失。”
纳兰景然没有说话，清澈的眸中流露着浓重的伤感。
“我要去看父皇了。”他道。
白怨慕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其实她给萧贵妃和纳兰景然使眼色的时候，也可以同时告诉皇上与白思俍，但她没有这么做，打从心里她是希望这两个人被秦氏炸死的，她对他们的仇恨如江水，绵延而不可断绝。
这就注定她和纳兰景然终将背道而驰，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再怎么缝合，也不会成为朋友。
到了这种时候她才真正开始了解，她不可能拥有任何皇室的朋友，不管是纳兰景然，还是纳兰浅龄，亦或是萧贵妃，他们终将站到她的对立面去。
“怨慕，你不一起过来吗？”纳兰景然停下脚步，回望她，问道。
白怨慕苦涩地摇了摇头，周边的几个侍卫与她擦肩而过，将白婉歌和秦氏的尸体拖了下去。
纳兰景然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愣愣地看着她。
“景然，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白怨慕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淡淡说着。
“为什么？”纳兰景然有些急迫，“我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你和浅龄也很要好，为何此时要说如此生疏的话？”
并不是她说生疏的话，而是他们的立场，决定了他们只能是生疏的关系。
她眸光微动：“四皇子还是快些回去瞧瞧皇上吧。”
纳兰景然蹙眉，正要再说，却听太医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身体受了重大损伤，以后可能会面临瘫痪。
纳兰景然心下一惊，更是没有时间与白怨慕多言，慌忙随着太医走了。
白怨慕深深叹了一口气，如今皇宫乱成这副样子，没有一个人管她的去留，她何必还在这里待着？
她往外走着，碰见正往太医院疾走拿药的小太监。
她问道：“白丞相情况如何？”
小太监见是她，便答：“不容乐观，但由于他离的没有皇上那么近，伤势就没有皇上严重，但恐怕白丞相的胳膊是保不住了。”
白怨慕抿了抿唇，其实这次皇上不管能不能熬过去，势必会引发一场争斗。白思俍受伤后，朝堂之内群龙无首，想要争权夺位的皇子们蠢蠢欲动，齐国将面临一场大变。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不知是在祭奠谁的魂灵。
“怨慕。”
是那个清冷却熟悉的声音。
白怨慕转身，盛临陌站在那里凝视着她，桃花眼中有深重的疼惜和想念。冬日的寒风拂过他的衣袖，雪花被轻轻扬起，仿若落下了一场晶莹花雨，更衬得他白衣胜雪，清傲孤绝。
她没有任何犹豫，朝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
他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心里漫出的恐惧在触及到她温暖娇柔的身体时，才一点一点地消散。
在听见追风报告书房出事的时候，他马不停蹄地赶来，他本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敢做最坏的打算。
他怕等待着他的不是她的浅笑低吟，而是血流与尸骨。
他怕再也无法听到她的倾诉和细语，怕她变成天边的浮云，与他永隔天际。
他怕生活里没有了活生生的她，他只能一遍一遍在梦里浅呼她的姓名。
他怕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人独行，怕黑夜比白天漫长，怕梦的尽头也是孤寂。
幸好，她平安无事。
幸好，这些担心只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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