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谣笑着看了过去，只见孙嬷嬷惊住了，半晌，赶忙行礼，“奴婢给宫令请安！”
尚服宫的宫女也愣住了，站在原地，半天没反映过来，之后赶忙行礼，齐声道：“给宫令请安，宫令万福！”
说起来，这也是这些宫女第一次见到谢轻谣，毕竟谢轻谣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来尚服宫。
谢轻谣笑笑：“免礼吧。”
孙嬷嬷很自觉地跟上前，笑道：“宫令许久未来，这些都是新人了。”
谢轻谣侧目看一眼：“春桃他们呢？”
孙嬷嬷笑道：“那些都是大宫女了，如今自己也能领了差事做活儿，都在后六房忙着呢，奴婢去把他们叫出来。”
谢轻谣摆摆手，笑道：“都在忙碌，不必了。”
孙嬷嬷点头。
那些宫女虽然都低着头，但是眼睛却悄悄的打量着，谢轻谣看后，笑道：“如今天气要热了，过几日夏装一出，尚服宫更是忙碌，辛苦你们了。”
那些小宫女齐声道：“多谢宫令关怀。”
谢轻谣颔首一笑，随后往房内走去。
孙嬷嬷跟在身后，进去以后，说道：“宫令吩咐。”
谢轻谣笑道：“也不浪费时间了，今日来我也确实有事。”
“奴婢知道。宫令吩咐就好。”
“说起来，也是两年前了，那时我还不是尚服宫宫令，当初从江南一带进了一匹料子，颜色暗沉，但却细软绵柔，因着看着很像街市上的普通雪纺料子，也没人喜欢……你可知道叫什么？”
“这……两年前……这个料子如今还能见到，似乎叫灰皮。正是宫令所说的样子。”
谢轻谣一笑：“不错，正是这个。当初这匹料子是怎么分发下去的？可还有记录？”
孙嬷嬷有些为难，说道：“这只怕要去内务府寻档了，尚服宫是不记分发的……”
孙嬷嬷知道谢轻谣不会白白问这句话的，于是一笑：“宫令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寻。”
谢轻谣叫住，低声道：“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是要专查那个的……”
孙嬷嬷笑着应是。
孙嬷嬷转身出去了，谢轻谣坐在房内，外面总有来往的小宫女偷偷摸摸的向里面看，眼神皎洁，透着机灵，谢轻谣见势，哭笑不得。
她走了出去，看着她们做成的衣裳，笑道：“原来如今这种绣法这样精湛了。”
几个小宫女有些胆怯，小声道：“嬷嬷说，这是宫令当初教习的。”
谢轻谣接过手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的图纹，张扬大胆，色彩绚丽，上面的双面绣法正是当初自己教过的，只是这一套绣法，也需要学好长一段时间，如今不但有了精进，反而在基础上更有新花样出来。
谢轻谣笑道：“都是有悟性的。”她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句。
那几个小宫女笑了起来，正说着，那边东六房之前熟悉的几个大宫女来了，如今都改头换面，字啊尚服宫有了威严，那些小宫女见势先退到了一边。
“拜见宫令！”铜铃般的笑声，青春洋溢。
谢轻谣笑道：“也是有段日子没见过你们了。”
“宫令少有来，奴婢们可都想着宫令呢！”说着，她们拿出来不少东西，都是女儿家做的玩意儿，送了过来，说道：“这都是我们做的，还请宫令过目。”
谢轻谣看了眼，笑道：“不错。”
“若是宫令不嫌弃……”
谢轻谣也不用等着她们红着脸将话说完了，直接就道：“我要夺人所爱，收下了。”
众人笑了起来。
与众人闲聊一会儿，孙嬷嬷回来了，拿着册子，谢轻谣微微敛目，随后回了房间，孙嬷嬷将自己刚刚拿回来的册子摆开来，说道：“这些都是往年的了，只怕要细细来寻。”
谢轻谣道：“没关系，今日我来为的就是此事。”
若是能用半天时间找出来那批布料的去向，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翻找半天，可谓是将多少陈年往事都找了出来，其中，谢轻谣也是感慨万千。
册子上记录了当初宫中对外的赏赐，宸王府和宁王府不提也罢，单单说太子府，就足有一整个册子来记录一个月的往来，当真充盈受宠，无人能比。
珍宝无数，数不胜数。
按理说，也没有必要去寻找关于太子府的记录，因为当初她记得清清楚楚，是没有给太子府送过的。然而，事情关键，如今还是细心些查一查吧。
孙嬷嬷道：“宫令，您看这里。”
终于，找到了灰皮的去向。
镇国公府……宁王府……侯爵府……国公府……公良府……孙府……送之广泛。
谢轻谣不禁叹了口气，上面写的府宅太多了，这要查起来，要到什么时候？
孙嬷嬷观神色，知道这个结果可能有些不如意，于是说道：“不知王妃是想从哪里查起呢？”
谢轻谣侧目：“这种赏赐，量最多，且最后能给下人穿戴的事那几家？”
孙嬷嬷想都不想的就说道：“镇国公府和公良府。”
谢轻谣手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这两个答案，太尖锐了。
孙嬷嬷的眼神肯定，并且道：“那几年，一直都是这几家最盛，像是这种皮子，一则因为皇上说过，镇国公不喜花哨，喜欢这种暗色调的，于是给镇国公多送去了一些。另一则就是公良府，这是太子手下批了过去的。”
谢轻谣沉眸，觉得自己仿佛在迷雾中穿梭，不见踪影，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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