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品一俊脸绯红,探过手去拉着朱雀的手腕,将她拉至自己面前:“朱雀,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
“未来?”
这两个字陌生且遥远,朱雀眨着眼眸:“要想那么远做什么,我还是看看眼下怎么把日子过好了再说。”
段品一眉稍轻扬:“得想,未来是每个人都不可以逃避的现实,因为未来,你会嫁人,生孩子,当娘亲!”
朱雀怔住了。
说到当娘亲,她脑海里闪过的就是朱李氏的样子,要么整天骂骂咧咧,要么涂脂抹粉把自己弄得怪模怪样,想想她拿着小棍子抽阿福的样子,实在不是一个好娘亲的形像。
但在朱雀的思绪里,那便是娘亲固有的形像了,这会儿便连连摇头:“还是算了!”
这到让段品一吃惊:“为何?”
朱雀罢出正经小脸:“因为我除了嫁人和做娘亲这件事情之外,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比如,跟着段大人你四处去办案造福百姓,再比如……做好伙计,养好我的家人,这些都是重要的事情!”
就是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因为她这十世命,她无论去了哪家,哪家都要跟着倒霉,所以又何必再去害人呢?思绪千百转,关于要用无尘锏把这一切给结束了的话,她憋在心里没有告诉段品一。
听她说要永远跟着自己,段品一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
他抿起薄唇绽开绯菲丽的笑意,没关系,无论她多久才会明白,他都等得,他就当自己在等一颗刚刚开花结果的青涩之果,等着她随着时间变化,季节更替,慢慢地成长成熟。
……
见叔叔朱践的事情有着落,朱雀心情大好,午饭过后便打算回瑞螭祥里去做事情。
没想到路上居然会又遇到石头家母子两。
只见石头娘臂弯里挎着一个小蓝子,里面装着几把圆形香扇,看样子像是要去哪里摆小摊的样子,石头侧在一边低着头,两眼不离脚尖地,紧紧跟着他娘。
朱雀看到他们时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昨晚要不是段品一出手,她估计进到他家里去了,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会杀了石头吗?
就在这时候,一直低着头的石头不知道为什么蓦地抬起眼来,正好和朱雀四目相对,吓得朱雀心虚地连忙低下眼睛匆匆而走,却在与他们母子两擦身而过之时,听到石头娘问了句:“昨天晚上你听到没有,咱们家门口有动静,怕不会是有贼吧?”
石头咧开嘴巴笑了笑:“娘,你又疑神疑鬼的。”
“你这孩子,娘是真的听到动静了,怕不会有人想偷咱们吧?”
“娘,就咱们家里能有什么让人偷的,这么穷?”
石头娘抬起手捶了石头手臂上一下:“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把娘辛苦卖扇子的钱借给你叔叔,否则,咱们能有那么穷吗?”
“那钱也没两个。”
石头娘便又捶了一下,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朱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和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转身悄然跟着,偷听着他们母子两之间的对话,或许她想再了解一下石头,想弄清楚,他是不是自己要杀的人。
就在她寻思着要不要继续跟下去的时候,石头娘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瞪着她:“这位姑娘,你都跟我们许久了,是否要买扇子啊?”
朱雀愣了愣,她哪有钱买扇子,只好摇摇手:“不买。”
“不买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见朱雀又摇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石头娘便狠狠地瞪她一眼,带着石头继续往前去了。
她万万没想到,石头娘和石头居然不是去摆摊,而是去报案。
回到瑞螭祥里的朱雀打了一天的盹,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天以来,瑞螭祥的生意不如前段日子好了,账房先生说是因为天热,这大热的天,连大黄狗的舌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人不得闲在家里盛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买绸缎。
朱雀这就放心了,她和账房先生,还有留下来的大内高手小伍三个人痛痛快快地打盹,店里别说有人来,就连只苍蝇飞进来也很快就飞出去。
这一混便到了打烊时间,朱雀正打算回家里去,却看到刘彪跟在两个人身后往镇东头赶,这两不是别人,正是石头家母子二人。
此时朱雀才惊觉,他们两居然去报案了,她心想着会不会是报昨天晚上听到动静的案子,可那动静是她和段品一弄出来的,这事儿段品一不可能不知道。
为了搞清楚石头母子是为什么报的案,朱雀悄悄跟了上去。
到达石头家门口,石头娘带着刘彪进屋里去了,而石头却站在屋门口,过了一会,原本背对着朱雀的石头突然转过身来,他手里多了一把圆扇,扇面画着红梅枝,扇把上垂着红色流苏,看上去十分精致。
石头拿着扇子就朝着朱雀走过来,朱雀慌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走近后石头便把扇子道到她面前来,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说:“你一直想办法跟着我们,是不是很喜欢扇子,诺,这把送给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否则,我娘要骂人的。”
原来是要给她把扇子,朱雀为他的好心而感动,她摇摇手:“你娘知道扇子给了我,她会生你的气。”
石头便很认真的样子:“没事,我娘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她骂我而已,骂够之后,气也消了!”
扇子还在自己面前固执地伸着,朱雀只好接过来:“那若是改天有了银子钱,我再给你送过来。”她转身想走,便又突然想起来问:“对了,你家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官差到家里来?”
石头便道:“也没什么,瓦顶漏水而已。”
衙门里还管谁家瓦顶漏水这事?
朱雀怀疑石头并不太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但看他一脸很真诚的样子,八成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道了声感谢,转身离开了小巷子。
回去的路上朱雀脑海里一只晃过石头那抹如阳光一样的笑意,撇开旁的不说,他确实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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