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礼有节的，郑老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长叹一声坐回椅子上：“朱雀姑娘，我知道郑儿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他真的一直都没有回来，若是回来，我一定将他关在屋内，然后去衙门里亶报。”
“老爷子如此深明大义，朱雀佩服。”朱雀说。
郑老爷子无奈的摇摇手，他叫郑老婆子进屋去拿出两个凳子请他们坐下，对朱雀的态度很好，便对刘彪就莫名的仇视，因为他穿着和那些衙差一样的官袍。
刘彪只能难堪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朱雀说：“我听街上的人说他平日里是个很懂得规矩的人，就算是要犯病也是春天的时候，可今年这是为何，因为现在是秋天。”
郑老爷子说：“此事我和他娘也实在想不通，就在那段日子里郑儿非常听话，他不仅陪我们下地，还会关心我们，那个时候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疯过，街坊邻居也夸我们夫妻二人苦尽甘来了，谁知道，突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郑老婆子说：“那天原本也好好，我们一块去种地，回来后煮饭吃，郑儿就站在一边帮我洗菜，当时我心想着要跟他谈一谈再给他娶一房的事情。
当初我的郑儿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才会弄得犯了这个病，我寻思着既然他已经好了，那就再娶一房，将来他生子有妻，一定会越来越好，到那时，我们两老也老得安心。
可是谁知道我还没有开口呢，郑儿突然像吓到似的看向窗外，看了一会眯着眼睛好像在细看什么，然后突然把手里的菜扔掉就跑出去了。
我吓一跳，连忙跟过去看，竟然看到他跑到院子里的一小排花盆前，两眼直直地着着，我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叫我小声，不要说话，可那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蚂蚁走来走去，稍后那只蚂蚁离开花盆顺着往下走，郑儿就紧紧地盯着那只蚂蚁，无论它走到哪就跟到哪，一直跟到大门口，蚂蚁从门缝里出去后他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对我说，娘，我真的没事。
可他的动作却不像没事的样子，因为他曾经疯过，所以当时我的心就提了起来，而且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爷子。
那一晚，我们几乎是发愁得睡不着觉，隔天早晨起来看到郑儿又是正常的，他依然和我们下田，只是突然不怎么说话了，而且有时候会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我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郑儿一直不说，他只说自己没事。
然而后来的三天里，他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我和老爷子心中有数了，便去找郎中抓药，朗中也深感吃惊，因为这并不是他发病的季节。
不过好在开了药后，郑儿肯乖乖喝下去，但令人失望的是，这次的药他虽然喝了，可却毫无作用，那是城里最好的朗中了，眼看着他鬼鬼祟祟的动作一天比一天多起来，我们也实在用心无力，只能盼着他哪天又突然变好吧！”
朱雀深深地感觉到郑家二老的日子并不容易，儿子成这样，他们心里一定很煎熬。
她忍不住问：“他一直鬼鬼祟祟都是在做些什么，还是在看蚂蚁爬？”
郑老婆子摇摇头：“有时候是，有时候却东躲西藏，比如睡在床上，他会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我怕他透不过气儿，每天晚上去看几次帮他把被子掀开些，可无论他睡得多熟都会又把被子拉过去将自己给裹起来，他的样子好像很害怕，好像在躲着什么。”
这时一直沉默的郑老爷子才接话说：“对，他这次疯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不像现在这么紧张，有时候他还会无拘无束地晒太阳，每年疯的那段日子时，他总是什么都不管，还能吃能睡，等那段日子过去，他竟然能胖起来一截，可这次，他吃不下睡不踏实，整个人很紧张，好像一直很害怕的样子。
可是说他疯吧，我问他为何会这样时，他又关心地告诉我‘此事你们不要管，我怕对你们有伤害’他这关心之语让我很是困惑，若是以前他疯了是，有时候连我和他母亲他都分不清楚，何于还会关心我们。”
朱雀点点头。
郑老爷子说的话没有错，如果真是疯子，他的世界里全是混乱，有时候自己做什么都不清楚，又怎会关心别人。
可见他还会关心郑老爷子，说明要么是那一瞬间他没有疯，要么……他根本就没有疯。
但他却很焦虑，很紧张，也很害怕，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逼迫着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无形的东西又是何物。
朱雀站起来说：“你们儿子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还请二位若是想起什么，一定要极进告诉我们，这样有助于我们能尽快找到他。”
郑老爷子也站了起来：“朱雀姑娘放心，若是我郑儿回来我必定会到衙门里亶报，不能再让他混混沌沌地再造下杀孽了。”
朱雀点点头，，有父母深明大义，他们衙门里办案子要顺手得多，若是这父母只是一心旦护儿子，那会无形之中给衙门里造成一些阻碍。
就在的朱雀和刘彪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郑老婆子突然叫道：“朱雀姑娘稍等，郑儿在好几天里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说话，哪怕是他有时候嘴里念念着什么，当我靠近想偷听的时候他又不再讲话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有人在偷看他。”
……
当朱雀听到郑老婆子的最后一句话时，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因为她立刻就想到了那种感觉，那天在大街上走着时，感觉到天空中有人在偷看自己的感觉。
那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如果郑疯子现在正在经历那种感觉，那别说他本身就曾经疯过，哪怕是一个正常人，也迟早会被逼疯。
夜风中朱雀抬起手来环了环自己的双臂，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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