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馆。
相比起青楼妓馆，此地要稍显雅致一些。
馆内曲水流觞，中央舞台上几名清隽小倌儿抚琴弄箫，诗词雅赋亦不少，更有剑舞刀舞，称得上花样百出。
男人握炉拥裘懒洋洋坐在榻上，他容貌生的极为白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眼神散漫像是没有焦距，不知在想着什么。
身旁聚了四五个小倌儿，替他斟酒揉肩，端是奢靡无度。
前方还有个小倌人手里端着个鎏金鸟笼，逗弄着里头的麻雀。
那麻雀叫起来叽叽喳喳的，男人听着却不觉得厌烦。
“叽叽喳喳吵闹的感觉倒是挺像，但声音可没这么难听。”
男人掀开眸，蹙眉有些不耐的问道：“传言你擅口技，能模仿各种鸟雀之声。”
“今儿就模仿下这麻雀叽喳的声音，但声线要好听些。”
这擅长口技的小倌儿名叫白灵，听到对方这要求，心里也是莫名其妙，却也不敢怠慢。
他卷起舌，学着麻雀的叽喳声，慢慢调整音调。
男人又皱起了眉，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还是不太对……”
替他捏肩的小倌笑了起来：“赐哥哥到底是想找什么鸟儿？”
“前些天还是百灵鸟，今儿又成麻雀了。”
张天赐喝着酒，冷淡道：“我曾在梦中听过一声鸟叫，叽叽喳喳的却又怪好听的，像是在唱曲儿。”
白灵闻言停下口技，“若是鸟声像在唱曲当是婉转动人才对，怎会叽叽喳喳呢？”
张天赐手托着腮，“就是叽叽喳喳，像个声音好听的小碎嘴婆子。”
梦里……那小鸟似乎还口吐人言叫他来着。
可是叫的是什么呢？
张天赐想不起来。
失神间，怀里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却是那叫凤儿的小倌儿不安分的拱到了他怀中来。
“赐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怎又发呆了，莫不是不喜欢凤儿了？”
张天赐笑的凉薄，捏住凤儿的下巴，指腹摸索过小倌儿白皙细嫩的皮子。
恍神间，他脑海里像是有闪过了什么。
像是五彩斑斓的鸟兽翎羽，说不出的好看绚烂。
“凤儿……”
张天赐下意识喃道。
凤儿面上泛红，循着他的气息越靠越近，眼神勾人。
唇将触时，张天赐猛的偏过头，“凤凰……”
他将凤儿推开，站起身来，身上的气息一改凉薄竟显得有些兴奋。
“赐哥哥！”
凤儿咬着唇，好不幽怨。
旁边的几个小倌嘲讽的瞧着他，白灵也讥诮的看了他一眼。
“就是凤凰！凤凰之音！”
张天赐看向白灵：“你可会学凤吟声？”
白灵面露难色，“凤凰乃神鸟，我这等凡人岂会知道神鸟的声音，张郎这是为难在下了。”
凤儿噗嗤笑出了声：“可不是嘛，凡夫俗子岂能玷污神鸟之音。”
“不过赐哥哥，咱们凡人听不到凤吟声，但凤儿我可以唱曲儿给你听啊。”
凤儿又黏了过去：“让凤儿当你的小凤凰好不好……”
张天赐有些恍惚，脑中有个模糊的人影与凤儿的脸逐渐重叠。
那人……是谁？
砰的一声，门从外被踹开。
小倌儿们吓得叫出了声，打头是一身穿软甲的冷峻将军走了进来。
“封魔司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一声冷呵后，白灵等人赶紧起身，怯懦的就要离开。
凤儿也是变了脸色，刚要起身却被张天赐抓住了手腕。
“赐哥哥这位可是封魔司的北将军，奴得罪不起的，你快松手。”
“是吗？那又如何？”张天赐似有些恍惚的说着。
他固执的看着凤儿的脸，像是在看着对方，又像是要从对方身上找到某个人的影子。
萧北看着双方拉拉扯扯的样子，撇了撇嘴，睨向门外。
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檀幽见状，“哟呵。”
他一指张天赐：“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情？”
萧北撇嘴。
凤小八紧咬住唇，脸色有点难看。
他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在看到张天赐瞬间，他就嗅到了对方魂魄里那熟悉的气息。
可是眼前这一幕……
张天赐看着冲到自己近前的俊秀少年，怔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凤儿的手。
这张脸……
“好你个大铁牛，你倒是会逍遥！”
凤小八黑着脸怒骂道，目光落到凤儿身上：“你还不让开！”
凤儿整个人几乎是瘫在张天赐怀里的。
起初被封魔司的名头给吓到，但这会儿他见屋内的情景，也不像是来扫荡什么邪魔歪道的。
倒有点像是……捉奸？
“赐哥哥，你认识这位小公子吗？”
张天赐看着凤小八，有种熟悉感，却又说不出由来，“……不认识。”
凤小八脸色越发难看。
凤儿闻言，看凤小八的神情就变了，俨然一个不要脸皮的小妖精。
“小公子莫不是认错人了，赐哥哥说不认识你。”
不认识？！
凤小八紧咬着后槽牙：“他现在是个脑残，自然不认识我！”
张天赐嘴角扯了扯。
他的确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面熟，但当面说他是个脑残……当他是什么好脾气？
“北将军，你封魔司来此镇魔，可这屋内只有鄙人与这只小凤凰，不知你要抓的是我还是他？”
萧北面露疑惑，“小凤凰？”
他下意识看向凤小八，转瞬明白过来，张天赐说的是自己怀里那小倌儿。
檀幽姐夫又啧了声，开始鼓掌了：“精彩。”
张天赐目光落到檀幽身上，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男人是谁，为何长的如此让人心烦生厌？
“你、叫、他、小、凤、凰？！”
凤小八咬牙切齿道，眼眶红了。
张天赐看着他泛红的眼，怔了怔，下意识道：“为何……你的声音这么耳熟。”
“难道……咱们真的认识？！”
“认识个鬼！大铁牛你个白眼牛，负心牛！！”
凤小八炸毛了！
萧北默默退到屋外，一起走出来的还有檀幽姐夫。
前者意外：“檀幽叔你不继续看热闹？”
“看啊。”棒槌姐夫冲他眨了眨眼：“这种热闹躲起来偷偷看，才不会被殃及池鱼。”
“哦，应该把扶脏也给叫来，这种笑话要人多了一起看才最有意思。”
萧北：你们这群老家伙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就琢磨着怎么吃笋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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