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水将她包裹。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把身子往水下钻。
白色的浴缸被满上水，上面飘着红玫瑰花瓣。
泡澡，真是人类一项伟大的发明。
告白的失败，吵闹的争执都在一刻消失，现在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她眯着眼，仍由着雾气腾腾的进入眼睛。近四天的不眠不休，早已溃不成军。
贪恋，但是不能多泡。
一刻钟的时间她便出浴了。
把头发吹干，换上一件舒适的毛衣。吃完准备好的药，闭着眼懒洋洋的瘫在大床上。
长臂勾过大兔子，拥在怀里。
闭上眼睡觉。
可..过了二十分钟，任凭如何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柏屹，闭眼会梦见他那阴鸷的模样。
结果却是——
长着那双桃花眼的小男孩。
眉宇间能依稀看出自己的影子，更能明眼看出自己亲哥的影子。
他们两人都遗传了父亲的桃花眼，而自己则是母亲的杏眼。
男孩忐忑的躲在女人身后，眸子里的暗淡，恐慌，无措...
这一切的一切，太熟悉了。
她的脑子顿时很疼，童年的思绪像是强制性的冲入脑内。
一切都醍醐灌顶。
男孩的眼神，分明就和她第一次看见父母争执吵离婚时的一样。
而当年牵自己手的小哥哥，不就是和方才她站在那，看小男孩的视角一样吗。
小时候的她，就像是现在的男孩。那时候的小哥哥，就像是现在的她。
言枫一下子坐起。
鸡皮疙瘩洒落一地。
那回忆依旧没有脸，认不出是谁，但映像却一下子加深。
两句童言无忌，更描绘出当时的情景。
变得比梦里更加深刻。
但就差最后那么一小点劲儿，不然就能知道是谁了。
就在这时，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我大枫姐回来啦，出来玩吗？”
是沈蕴。
怎么知道她回来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监视着自己的买票记录。
掐着时间给打来的电话。
她应了一声，思量片刻：“我再带个小孩过来。”
“？”对面迷惑了几秒：“什么小孩，还有你嗓子怎么又哑了。”
言枫不愿多哔哔，直接挂了电话。
起床后给自己穿上黑色的百褶裙，在光腿神器面前想了几秒，穿黑的吧。
若是白的，爷爷肯定会误以为自己没穿裤子。
又给自己套了一件深色的毛呢大衣，粉毛就随意披散在胸前。
言枫画了个淡妆，又带了副金丝眼镜。黑眼圈能遮，但这...红血丝只能躲在镜片下了。
从柜子里拎出一只包包，放了几样化妆品，斜挂在肩头，开门就往外面走去。
下了楼，那行人还在商讨细节。
言枫过去，直接牵住了男孩的手。
这举动惹的众人一愣。
苏苒下意识的起身，护着孩子般的牵住他的另一只手。
言父向她瞪眼，过来打断了她和男孩牵住的手。
“你干什么？”
“...”言枫嘴巴抿成一条线，盯着他许久，这人是傻还是蠢？
“您还想让一个小孩待在这儿，听这些？”
有一个小时候的她就够了。
话语里，暗讽毫不留情的刺痛他心。
言老也冷哼了一声。
她看向苏苒：“放心，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到害你儿子，只是带他出去玩。”
对方瞳孔放下戒备，肩膀也松了下去。
言枫俯身，看了看这个和自己亲哥无碍的小脸：“跟我走？”
他眨着黑葡萄般的眼睛，蕴着水汽，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女生娇软的手心里牵着男孩的小手，画面还挺治愈。
言枫带着他往外走。
突然一刹那，又是熟悉感上头，她自己愣了愣，那时候的小哥哥就是这么牵着自己的。
心里是说不出的异样，特别想知道是谁。
任由她怎么想，就是回忆不起。
最终上了王叔的车，朝着沈蕴发来的地址去。
一路上她感受到男孩的紧张，绷着身子坐在自己身边。
“叫什么？”
“苏益。”
言枫跟着喃喃了几句，以后岂不是要叫言益？
听上去还行。
不过这样子..她忍不住掏出手机，和他自拍了一张，给亲哥发了过去。
[言枫：【/图片】哥，你什么时候偷吃的APTX-4869？怎么和柯南一样了？]
对方那还是凌晨，所以没有回复。
她打了个哈欠，眼里含着生理泪水，头有些疼道：“这些年你都是和你妈一起过的？”
苏益的手紧紧攥住裤子，身子显然有些发抖：“嗯...爸..爸爸他很少来看我们。”
“这样啊，那他给你们安排住处了吗？”她倒是疑惑起来。
“嗯..”他咬着唇应了一声，而后抬起头看向她，眼里的泪水猛地留下，哆哆嗦嗦的开口：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是我和妈妈破坏..破坏你们家庭了。”
“学校里，他们都说我没爸爸，但我不敢反驳。呜呜..我知道，是..是我妈妈插足了你们，是被社会讨厌的...小..”
男孩哭的愈发凶猛，最后令人窘迫的词已经说不出口了。
言枫身子僵住。
这些确实是被议论的理由，纵使她过的也并不幸福，但也不至于像苏益这般。
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递纸巾。大人们的错，连带着自己也得承担。
哭了会，小孩也很自觉的收敛起来。
在安静的车厢内，一下下的低低抽噎，桃花眼哭的通红。
稚嫩的小脸还未长开，成年后定是一颗粉色炸弹。
又过了十几分钟，轿车稳当的停在路口。
言枫带着苏益就往商场里的一家下午茶店走去。
位置较为偏僻，人也不算多。
装修风格是柔和的纯木原色，暖色灯光，让人以视觉的放松。
店内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她熟路的往一个角落走去。
那小沙发里已然有个人坐着，无所事事的敲着腿，玩着手机。
对方似是跟她有磁场反应，立马抬头望来。
两人的眸子立马瞪得老圆。
沈蕴身子坐起，离开靠垫，脸上分明写满了不敢置信。
而言枫拉着苏益，脚步加快的走来。
“卧槽..”他吃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走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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