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曳,樟木箱子上古老的挂钟在滴滴答答的发出清脆的声响,指针已指向10点,一桌简朴菜肴摆放在女子的面前,却迟迟未动。菜肴上面已经丝毫看不见袅袅的热气了。今天本是约好回家的日子,却留女子一人形单影只。
她不免有些担忧,双手交错紧握,指节泛白,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她实在坐不住了,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桌子起身,慢慢向大门口走去。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村庄,照着女子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她依靠着大门框旁,双手温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静静的看着村口的方向。黑夜里,村子更加静谧了,稀疏的灯火随着月亮的倾斜,也陆陆续续的熄灭了。渐渐的除了月光和自家窗棂泛着的光,再也看不见其他发亮的东西了。
又一声长叹,她挺着腰,扶着肚子,准备回屋,隐隐约约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它绞着劲地往下坠,一时之间疼的她直不起腰来。她慌了,随着一阵胜似一阵的疼痛,她知道自己即便临盆,记得丈夫临走之前的嘱托,她尽快的挪到与邻居家相隔的杖子旁,蓄满力量,大声叫喊:“李婶儿,李婶儿……”
隔壁漆黑的窗子顿时亮起了的光,从屋子里踉踉跄跄的跑出来一个老妇人,她肩披着灰格子外套,袖口早已磨破发黄,一头凌乱的头发夹杂着些许银丝胡乱的挽起一个麻花丸子扣在头顶。脚上还半踩一只黑色的布鞋。
她满脸褶皱,满眼慌张,扶着杖子朝着女子忙问:“小慧啊,怎么啦?”
女子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声音都有些颤抖“李婶儿,我肚子疼的厉害,我想我是要生了!”
随着一阵又一阵疼痛的袭来,小慧紧紧抓着覆盖肚子的衣襟,弓着腰,大口喘着气。
李婶儿赶忙从家里跑出来,那只半踩着的鞋子也随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飞跑甩了出去,她顾不得去捡鞋,只想着赶紧扶着小慧回屋子。
娘俩搀扶着进了里屋,李婶儿麻利的找出来事先放好在小慧炕头箱子里的毛巾,剪刀,小被子,还有一瓶高度数的白酒,放在小慧的旁边,此时小慧已经按照李婶儿的要求躺好,因为疼痛,小慧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李婶儿去了旁边的厨房,从灶台旁倒了一盆子的开水,端回了里屋。自从小慧月份大了以后,李婶儿就嘱咐小慧灶台上要经常备着开水,以备不时之需。
肚子传来的阵痛越发强烈,小慧强忍着疼痛,双手将床单抓的死死的,指尖咯咯作响。汗水浸湿了全身,她咬紧牙关,使劲全力,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在她的额头上流淌。浸湿的头发黏腻腻的贴在她的脸上。
每一次的用力她都感觉身体被抽走了力气,头晕目眩,剧烈呼吸,胸口奋力起伏。
“小慧啊,使劲儿啊!快了,快了,在使点劲儿!”李婶儿满头大汗的给小慧鼓劲儿,手还不停的忙碌着擦洗着,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却来不及擦拭。
小慧似乎使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哇——哇——哇——”一声声婴儿啼哭划破了这静谧的村庄,显得格外的响亮。
李婶儿长舒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缓神,赶紧起身收拾好一切,她抱着被子裹紧的婴孩,心满意足的笑了。
小慧沉沉的睡着,她太累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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