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骁负手立在苏茉身旁，诚然，她看透世情洞察人心，这世间有了因果，才有轮回，世人总是为利而重蹈覆辙，不知悔改。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无言以对，转头询问无伤进度，他答道：
“阵眼都已布好，硝磷也安置的差不多了，属下去帮无嗔一把，他手上剩的应该还有点多。”
龙骁嗯了一声，“消息已然走漏，恐怕马上就要严查，你让他注意行踪。”
无伤去了后，苏茉这才问道：“封怀信？还是圣女？”
龙骁把圣女临空摄物，偷取无伤袋中硝磷的事说了，“倒也不能说明什么，余家在燕西待得太久，玉祖在南溟，恐怕一时不查，也是有的。”
苏茉目中隐有神光炯亮，半晌却不置可否，只道：“我早就说了，硝磷这东西不过是辅助，想必仲玄一时不会在意，该多带些进来，待阵法启动那刻，在这城底两层多布上些。”
龙骁并不反驳，应了一声，“也是。”
苏茉转头看着他，神情冷漠，“你也觉得我说的对？那为何这事只交由你们三人来做？殿下……”
她的声音带点笑意，杏眼中却一丝也无，“你这是提防我吗？”
龙骁负在身后的手中，扣着一枚暗紫鲛珠，指尖捻摩两下，又消失不见，伸手来抚她头顶秀发，苏茉向后仰了一下。
她已经有十来年未做这习惯性的动作，龙骁唇边缓缓划过一抹柔和的笑，不顾她的反抗，将人搂在怀里，在她头上大力揉了两下，这才满意罢手，两指钳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来。
“倒来怪我分配不公，你自己说，这会儿还没完成手头活计的，是不是你？”
苏茉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一下手中阵盘。
“阿念有了这番机缘，可不光是小七开心，你难道不高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后面还打算着什么。”
龙骁的眼中终于浮上几丝阴霾，半晌，口吻仍带着淡淡的纵容：
“嗯，是，我自然也高兴。”
他朝下方城门处看了一眼，“离愿来了，我下去两层先截着人，你在这守着他们。”
他大步离开，背着她的脸上，笑意迅速淡去。
天道自然不在意这城里死多少人，实际他自己也可以不在意，但那个他深爱着的姑娘，却面冷心软，这些不必要的无辜死伤，怕她事后知道了要暗自难过。
至于阿念……，他自坊井纵下，落到下一层，回过头来，定定出了会儿神，终是自嘲一笑，利用与欺骗，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被人利用与欺骗，充斥在封怀信最风光的那些记忆中，显得如此不堪。
他脚步踉跄地被赶出妖宫大门，茫然无措回到城里，心头空落落的，像个游魂。
所有的女人都是骗子，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反复念叨，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一个男子身上，那人正和几个当地人说话，其中一个绯衣女子，一手拽住那人袖子，大声调笑：
“我家就住这儿，你这小哥拉拉扯扯不让我回去，难不成，是想让我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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