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舒微怔，她看向他，错愕地问，“你要让唐嘉霓打掉孩子？”
“是。”
“孩子是无辜的。”她藏匿起眼里的波动，目光冷的像冰一样，“如果他的到来是个错误，那也是你犯下的错误，凭什么要他来承担？”
方慕承闻言禁不住冷笑，他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你是在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抱不平，还是想要趁此机会好彻底斩断跟我的关系。”
“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这个孩子就不该来！”方慕承嗓音微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桑舒，我告诉你，想要离开我，做梦！”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跟他吵架的欲.望都没有。
方慕承见好就收，她住了嘴，他自然也不会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又问了一遍刚才的事，“那些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桑舒望向车窗外面，声音空灵的好似从幽.谷里传来，“你说，南琛还会回来吗？”
方慕承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眼中温度骤降，他目光随着望向她这边，“怎么，你还对他不死心，盼望着他回来？”
桑舒摇摇头，“随口一问而已。”
“当年他伤成那个样子，连江城最好的医院里最好的医生都说尽力了，现在他怕是早就变成了一具白骨。”
方慕承字字狠戾，他知道她痛，所以就故意往她心口上扎。
“何况，就算他命大活下来又怎样？你出庭作证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以为他会原谅你？”
“……”
她咬住唇，伤口的痛已经麻木，无法感觉到。
当日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医生的一句“尽力了”将她打入地狱，至今她都没能走出来。
桑舒不再说话，侧脸紧挨着车窗玻璃，随即闭上了眼睛。
……
华灯初上。
纪南湘想要找明宴辰问个清楚，却不知道他在哪里，公司和明家她都去找了，可他却都不在。
她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累得实在没了力气，到了晚上，还是决定先回唐山湾，毕竟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
不管唐山湾现在没了他有多冷清，起码童妈还在，还会做好饭菜等着她。
到了唐山湾，纪南湘从计程车上跳下来，往回走的时候赫然发现大门口停了那辆黑色的威航。
她眉目间顿时染上欢喜，他回来了？
满身的疲惫似乎顷刻间散尽，她忍不住迈开脚步飞奔过去，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入目的却并不是明宴辰自己，还有另一个人。
纪南湘停住脚步，怔怔的看着坐在沙发里的两人。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明宴辰最先看了过来，目光充满阴霾与冷淡，似乎还蕴藏着恼怒，“纪南湘，你让我晚上回来等你，还真是让我好等。”
他都等了她两个小时了。
纪南湘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我是想让你一个人回来，而不是还带着纪曼凝，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出声。
纪曼凝目光睨向她，淡淡出声，“是你自己说的宴辰回来就签字，现在他回来了，你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签字了。”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云淡风轻地说：“签字吧。”
纪南湘站在原地没动，盯着他们足足看了一分钟。
她的丈夫和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坐在她精心挑选的沙发上，这种感觉让她恶心到了极点。
纪南湘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她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过了许久才看向站在后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童妈，“童妈，客人都来了这么久了，你也不能让人家就这样干坐着，赶紧去泡壶茶。”
“哎，好的太太，我这就去。”童妈连忙走向厨房，纪南湘又喊住她，“对了，等一下帮我联系下家具城那边，跟他们说这套沙发脏了，给我换一套新的，钱我照付。”
明宴辰脸色陡的一沉，纪曼凝脸色也跟着难看下来。
两人眼里各自升腾起不同的怒意，纪南湘倒是无所谓，她施施然走到他们对面坐下，目光瞥过茶几上的那张纸时忍不住笑出来，“两位是只记得我说会签字，却忘了我提出的条件吗？”
“纪南湘，你觉得我们弄脏了你的沙发是吗？”纪曼凝咽不下这口气，“这套沙发、包括你卡里的钱，都是宴辰给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不管谁给的都不是你给的，你觉得你配质问我？”
“你……”纪曼凝被她堵的一时无话，眼里的厌恶与嘲讽加染。
纪南湘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坐在别人家里还摆出这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纪大小姐的无耻程度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而且我一天不签字，我跟你身边那位男人就一天是夫妻，我花我自己老公的钱，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纪曼凝被她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却一时又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她。
明宴辰抬起眼帘，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整张脸上都是笑意，唯独除了眼睛。
她眼里是一片冰冷与哀凉。
“纪南湘，”他沉默半晌，总算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你说我过来你就签字的，现在我过来了，你签字吧。”
得，要不就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让她签字。
纪南湘意兴阑珊，突然连敷衍他们的心情都没了。
童妈泡好茶端上来，放到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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