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看，这就是从宋军火炮之中所得的火药。”常云掏出一块方帕递给李察哥。
“有办法搞清楚其中的配方比例吗？”李察哥拨弄了一下捏出一小块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现在还不能，恐怕只有回到兴庆府之后才有办法搞清楚这东西的成分了。
李察哥点了点头，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认为现在军中就能将宋军的火药配方破解出来。这火药既然是宋军火炮的核心秘密之一，那就肯定没这么容易被获取。他大夏虽然在武器装备研究上面颇有经验，但显然也需要时间。
“宋军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必定心有不甘，你们下去之后一定要时刻注意，莫要再让宋军再度袭营！”
……
李彦仙一脸晦气地回到了营中，摘了头盔单膝跪地向赵楷请罪。
“属下未曾完成殿下所托，请殿下责罚！”
“噢？少严这是怎么了？可是吃了败仗？”赵楷正就着火盆烤火，闻言不解。方才还依稀能够听到李彦仙放炮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是属下大意了！”李彦仙羞愧道：“我只认为火炮可以在大雪天使用，却没有料到雪遇热融化之后打湿了火药，使得火炮之后无法继续使用。当时夏营中冲出数千骑兵，属下不敢硬抗，丢下火炮带上火药回营来了。”
“什么？你把火炮丢在那里了？”姚友仲一拍脑袋，有心想要训斥可看到赵楷没有说话又不好开口。
众人都知道让西夏人得到火炮意味着什么，此时看着李彦仙都神色复杂。
韩世忠闻言出列：“殿下，我愿携本部人马为殿下追回火炮，再不济也将其毁去，绝不让其陷入西夏人之手！”
李彦仙看着韩世忠眼中透着一丝感激，没想到这个时候最讲义气的还是自己的老领导。
“殿下，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站起！破虏军请求出战！”姚友仲也不甘其后，主动请缨。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赵楷，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处置李彦仙。
在场之中任谁的内心中都不希望李彦仙这位刚冉冉升起的将星就此消沉下去。
赵楷对韩世忠和姚友仲的表态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淡淡开口说道：“方才的袭扰一定让西夏军升起了警觉，况且西夏人既然得到了这十余门火炮，就定然不会轻易松口让我们再夺回去。你们此时率军前往有把握能击溃六万夏军吗？”
韩世忠和姚友仲互视一眼，默不作声。
“既然你们没有把握击溃夏军，又谈何夺回火炮呢？难道要我尽起大军与李察哥在一个极为不合适的时机里打一场毫无准备的战争吗？”
看来殿下很生气，李彦仙要倒霉了！众人心里想着，他们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赵楷忽然语气一转对着李彦仙道：“你做的很对，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既然火炮不能用了，当机立断转移火药才是正确的做法。火炮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就算西夏人得到了又怎么样呢？他们没有炮药的配方，得到的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此战你虽然考虑不周吃了一个败仗，但好在补救得当，没有酿成大祸，我就不惩处你了，先记你一过，待你日后将功补过！”
李彦仙愕然抬头，迎上赵楷带笑的眸子，内心登时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李彦仙谢殿下大恩！”
周围诸将纷纷松了一口气，赵楷内心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李彦仙吃了一个败仗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胜负乃兵家常事，本来也没什么顶多挨几棍子，但偏偏他将火炮这等利器丢给了西夏人。
火炮在众人眼里那可是宝贝疙瘩，国之重器，攻城略地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正是如此，众人对它都爱护得紧，即便是用废了的火炮，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丢弃。上次在昌马盆地丢弃、被大水冲走的火炮都让姚友仲心疼了许久，用了许久的火炮都尚且如此珍惜，更何况这些神勇军刚从关中带来的崭新火炮？
这才开了几炮？就这样丢给了西夏人。在所有人心中，这都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正是因为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他们才愈发重视，尽量不让西夏人得到它。
因为一旦西夏人打破了宋军在火炮技术上的垄断，士卒在战争中的死伤率就会直线上升。
正是介于宋军将领们的此种思想，赵楷有必要借着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火炮这种东西，并不要看得如此之重。
他不希望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在座的将军因为害怕火炮落入敌军手中，结果死战不退最终丧命。
他不会因为损失了火炮而重罚他们，他们也没有必要因为火炮而过度自责。
因为这种东西就算赵楷不提前发明出来，几十年之后也会大行其道，逐渐被各国掌握。
方才一言不发的刘锜此时站了出来：“殿下，少严出战败了一阵，势必对我军士气造成一定的影响，我认为我军应该再次出动痛击西夏人一番！”
刘锜的话得到了姚友仲的赞成，他也同样道：“殿下，虽然夏军得到火炮对我军造成不了威胁，可这个场子咱们破虏军必须找回来，破虏军绝不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么说来，你二人欲再请战？”赵楷以掌托腮，看着火盆中的火焰。
破虏军确实自战事开始之后就没有在战事之中吃过亏，此刻栽了一个小跟头心中定然憋着一股气。
再看众人，反而因为这一点小挫折激起了心中的好胜之心，各个摩拳擦掌，军心可用。若是不趁此时再度出击岂不是让将士们心寒？
只是应该派谁出战比较好呢？
眼神在刘锜和姚友仲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刘锜身上。
“破虏军方才已经请战过一次了，这次就交给神勇军好了！”
“属下遵命！”
刘锜应声的同时，姚友仲眼神有些暗淡，但随即又坚定了起来。
赵楷心下了然，暗自点头，他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平衡破虏军和神勇军的军心，不偏袒任何一方，每支军队都给表现的机会。二则更能让破虏军攒下这股因耻而起的士气，以待未来战场之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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