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
“世子，喝！这是这丫头这半个月的行踪，您瞧瞧。”
谢程将那一打厚厚的宣纸给接了过来，醉眼朦胧的，随意的打量了两眼，见还是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兴致缺缺的将那些宣纸放到了烛火上，不消片刻便成了一堆灰烬。
没新意。
“今日咱们不谈公事，玩个痛快就行。”
屋内觥筹交错，而在隔间后宋撷玉正远远的瞧着这块，王行远派人来告诉她，说是这谢程在等人，她们的谋划可能要再等上一会随机应变。
宋撷玉本是想瞧瞧，能在这时候被谢程请过来的人会是谁，她也没等多久，就看到了谢程座上宾的真面目。
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人竟然会是宋浩言。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位二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安王世子。
隔着一层竹帘，宋撷玉视线凝在谢程手里那一叠明明灭灭的宣纸上。
她们处的位置是当初建四季园就有的暗间，只有一墙之隔，隐蔽性极强，所以宋浩言和谢程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玉淑死死的盯着宋浩言，眼里满是愤怒。
二公子方才给安王世子的东西，虽然离得远瞧不见，那用脚猜也能猜到，恐怕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急着想要上前，可看宋撷玉坐在原地毫无动静，一时又隐忍下来，紧张的瞧着他们。
王行远也正在宋撷玉身后守着，将宋浩言和谢程之间的举止给看的清清楚楚，压低了嗓子开口询问：“雍王妃，需不需要我将二公子给扣下来。”
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宋浩言和谢程还有牵扯，而且看那厚厚的一堆宣纸，上面除了情报，他想不到其他。
王行远怎么也想不通，这二公子为什么要将淮阴王府的情报卖给安王世子，两家素来水火不相容，他这般做跟吃里扒外有什么区别？
二公子这路是走窄了呀……
宋撷玉轻摇了摇头，一双冷凝的眼视线泛着凉：“不必，可别打草惊蛇了。”
她在心里揣测了一番，宋浩言给谢程的所谓的情报，八成可能是关于她的。
毕竟，因为谢程之妹谢韵然的事，谢程恨她，并且直到现在，这一股子的恨意也也并未消失殆尽，两人的梁子也一直不曾解开。
谢程找宋浩言打听她的消息，伺机报复，也合情合理，她也并不介意这些。
宋浩言写在纸上的那些，若真是能为谢程所用，那是谢程的本事。
王行远见她心里自有思量，也不多劝，站在旁边看着谢程那边的事态进展。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饱暖思淫欲，谢程手上很快便不规矩起来，对着旁边的美貌女子动手动脚，而一旁的宋浩言在酒的驱使下，看向身旁伺候的女人，视线也逐渐开始暧昧。
没多久，谢程便搂着身旁的女人进了内室，这位安王世子不在，宋浩言也少了几分拘束，动作逐渐大胆起来，与身旁的女子姿态亲密。
王行远看着未免觉得伤风化俗，他虽是这四季园背后掌事的，四季园内的姑娘大多也身世清白，比一般红楼里的清倌要更雅致清贵，当红头牌更是名声在外，有风骨有教养，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要受追捧，日后到年纪想嫁人，也多的是人求娶。
可这四季园也不尽是清倌，卖身的也是有的，王行远也并不觉得自己多清高，私下里也承认，他干的也是皮肉生意，只是比旁的老鸨多了几分良知。
别说只是占占便宜，大庭广众之下露些皮肉，便是客人与姑娘之间再放浪形骸的事他也见过。
要是搁在往常，他眼都不会眨一下，可现在不一样，宋撷玉也在，他便免不得担心这些东西脏了她的眼。
视线移到宋撷玉身上，可出他意料的是，宋撷玉面上毫无波动，直直的盯着宋浩言的方向，视若无睹，这般定力着实让他有些钦佩。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哪怕不说什么，面上却总有几分不满之意，嫌恶之色。
不止宋撷玉，连她身后的玉淑玉娴，面上也没有大的波动，主仆三人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不似小门小户，让人觉得轻视可笑。
“王掌柜，开始吧”
宋撷玉突然开口，视线深远幽长，语气更是冷凝。
王行远得了准话，并不多言，径直下去准备，很快，宋撷玉便闻到烟硝的气味，若有似无，仔细去闻，却又恍若错觉。
细长的手指在椅背上轻点，宋撷玉计算着时候，视线低垂，放在了地面上。
半个时辰后，宋撷玉的手指才停了下来，掀了掀眼皮子，遥遥的看向谢程方才进去的方向。
几瞬过后，刺耳得尖叫声响彻云霄，几乎掀翻屋顶。
“别过来……鬼啊，有鬼啊！来人，快来人……进来把这鬼东西给我丢出去烧了！”
谢程声音都被吓得变了调，公鸭似的，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凄厉吓人。
宋浩言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脸色苍白，猛的看向室内，哪里还顾得上身旁的温香软玉，急急忙忙的就往屋里冲。
“世子，你怎么了？”
等到了室内，就发现浑身赤裸的谢程窝在床角落，瑟瑟发抖，脸色惊恐，像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宋浩言脸色凝重扫视了一圈，屋内，并没有发现异样，屋内并没有多出什么人来，只有先前陪在谢程身边的美人正衣不蔽体，脸色惊慌失措，目光茫然。
像是被谢程给吓着了。
宋浩言看不出哪里有问题，整个人也紧张起来，靠近谢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世子，您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您跟我好好说说。”
谢程反应十分激动，整个人瞳孔扩张，像是极度恐惧，指着面前的美人：“快！把她给我带出去！她要害我！她要害本世子！她是不周山底下的厉鬼……救我救我！”
宋浩言越听越糊涂，整个人只觉得荒谬，那小美人脸色苍白，泪光盈盈，整个人楚楚可怜的缩在角落里，一身风雨飘摇的丁零感。
厉鬼？哪有这样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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