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琬琰只觉自己做了个芳香四溢的香甜美梦。
田间陇亩,栀子花盛放无暇,一只通体金黄的金丝雀鸟在半空中飞腾回旋,清脆啼叫着,好不欢愉雀跃。
倏地,那鸟儿一个矫健身子直冲向下,稳稳的落于琬琰的柔肩,尖红的小嘴儿亲昵的轻啄着她的鬓角,叽叽喳喳诉说着情话。
这鸟儿好有灵性。
琬琰刚想抬手抚摸那一身如黄金般闪耀的蓬松羽毛,忽而,一声深情的低唤打破了这美好的幻境。
“看来,言儿是真的乏了,就这一会的功夫,还做了美梦,”苏翊宽厚的大掌把玩着琬琰鬓间的碎发,看着她唇角泛起的舒悦淡笑,心生怜爱在其额间又覆上纵情一吻。
“看你笑的恬静,是梦见了什么?这其中,可有我?”不舍的用下颌摩挲琬琰的额前,丝毫没有放开她准备下车的意思。
琬琰快眨了两下微沉的睫毛,渐渐睁开惺忪的眼眸,觉察到身下的马车没了动静,稳稳停了下来,噙着嘴边残留的笑意,抬颈问向苏翊。
“是到了吗?”
“不急。”苏翊最是贪恋这种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左右离寿宴还有两个时辰,多腻歪一会儿也无妨。
眼神逐渐聚焦,苏翊上下翻滚的喉结仓皇落入眼底。琬琰这下意识到她是在苏翊怀中睡熟了去。
看来如今,她真是打心眼里依赖上了他。凉风瑟瑟,噪音不绝,她竟也能幡然入梦。
秀鼻间轻吐一声慵懒的哼笑,琬琰慢慢立了身子,“方才,梦见了一只鎏金雀鸟,欢腾在我耳边啼鸣,这会大梦初醒才知道,哪来的什么雀鸟,分明就是一只黑黢黢的大乌鸦。”
撩拨着琬琰耳边发丝的手蓦的一怔,苏翊也跟着爽朗轻笑出声,“别管是乌鸦还是雀鸟,能入了你的梦,与你神形相随,我便心满意足。”
“世,世子,咱们到了,”这已经是苏肃第二次压着嗓音,在自家门口的地盘上唤自家世子下车回门。
这虽说没人敢在王府的地界上乱嚼舌根子,可世子和何小姐猫在马车里不下车算怎么回事。眼看陛下的銮驾一会就要到了,这不得给府中的弟兄们肃清街巷的时间。
探着身子瞅了一眼闷声不响,径直跳车立在马车后面等着的丹月,苏肃只好自个儿硬着头皮,向着车内又诉了一句。
“知道了,”苏翊心情急转直下,暗哑的音色赫然添愠。催什么催,没看到他在忙正事的嚒。
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与丹月联络下感情,黏着他作甚,也就老宋瞎了眼,非要找这个没眼色的楞头做女婿。
可话又说回来,今时不同往日,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机会与他的言儿耳鬓厮磨,交颈相缠。
帮忙将琬琰发髻间的钗环扶正,倏地,熟悉的温凉触感传至指尖。苏翊定睛一看,簪花后面较隐晦的位置,他在睦州为她打磨的那根玉簪,冒然顿现于眼前。
果然,这样式,这玉料,极配她。
琬琰在苏翊的手指触上这玉簪的那一刻,心中便已了然,勾唇抬眸莞尔一笑,直撞入苏翊澄幽深邃的眼底。
此处无声胜有声。两人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所谓心动,不过是一朝悸动无处宣发,唯你,却可解忧。
拢了拢琬琰身上的披风,苏翊情难自持的在琬琰的樱唇边最后浅灼了一口,手臂夹紧琬琰盈盈一握的腰身,旋身翻腾,两人跃出了马车。
双足点地,一双璧人安然落于北定王府巍然屹立、立柱流丹的府门前。
上次来的匆忙,又是入夜之后,琬琰未能瞧清这在大卫威名赫赫的北定王府是怎样的全貌,今日总算能观觑尽致。
眸光上移,“敕造北定王府”六个滚金草书大字即刻入目,笔力方劲古拙,波磔自在,而内里挺拔俊发。不难看出来,提书这牌匾的,是自成一派的大家。
除此之外,更为难得的,是漆墨牌匾的右下角,印刻着一枚繁复讲究的隶体名章。来到大卫这么久,她还从没见过哪家府门的牌匾上有这等物件。
仔细端详,才发现金色框边内,竟是“天子信玺”四个字。琬琰猛然倒吸一口凉气,转颈望向身边比肩而立的苏翊。
“这是先皇于登基称帝那日,亲笔提下的匾额,”苏翊似乎清楚的知道琬琰惊诧的是什么,意味深长的展笑,诉说起旧事。
“普天之下,也只有北定王府,能将这玉玺大印扣在这无足轻重的牌匾之上。人人皆叹北定王府好命,与陆家皇室惺惺相惜,可我总瞧着这章子不顺眼。
它看着就像一种无声的讽刺,一道扣在北定王府世世代代子孙头上的枷锁,警示我们无时无刻要铭记成王败寇,当安分守己的道理。”
“果真安分守己,就能独善其身吗?”苏翊唇边的笑已演变成了昭然若揭的欺笑,攥着琬琰柔夷的大手生出了一层薄汗。
这番言语入耳,吓得琬琰更是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有没有人会看见,一把捂上了苏翊言语不止的薄唇。
从前他们两人在隐蔽的房间里咬咬耳朵,说说也就罢了,这王府门口,车马人流络绎难绝的地方,他竟也敢口出狂言。
开阔之地,也难保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这家伙是嫌烧在北定王府头上的火还不够旺嚒。何况,今日还是老王爷的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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