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俩,害你陷入这无妄之祸,委实抱歉。”
琬琰道出的‘我俩’一词,太合苏翊心意,“言儿说的是,因为‘我俩’之事连累了你,确实过意不去。”
这家伙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还来卖好刺激他。
陆鹤川挑眉一睨,“既然过意不去,总得有些表示才行,只拿嘴说,未免显得没有诚意。”
琬琰心下一思虑,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再加上从前那些林林总总,是要弥补一二才说的过去。
刚要张口应下,被苏翊抢了先,“不,是我的错,你我交情这么多年,说这些是见外了,你的援手相助,都记在心里了。还是那句话,日后有什么危急存亡知秋,兄弟我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不需要你的两肋插刀,还是与我见外点比较好。”陆鹤川将酒壶塞回到苏翊手中,与他挪开了点距离。
两肋插刀,别是反手插他两刀。被他凑得那身伤,至今还未好全呢。
“咱们谁跟谁,你的就是我的。欸,不提我倒忘了,说好了的新婚贺礼呢,你可能再小气藏着掖着,准备好了,就赶紧送过来。”苏翊趁机赶紧转移话题。
不说的是他要谢他吗,怎么就变了他要送他新婚贺礼?再者,汇贤居是招他惹他了,非要抢了他这颗摇钱树不可?
陆鹤川前倾着身子回看着苏翊这无耻之徒,唇角郁火抽搐。
“贺礼?什么贺礼?”琬琰迷惑的眼神在苏翊和陆鹤川两人之间摇摆,一看就是对此事闻所未闻。
“你!”这下陆鹤川的郁火烧的更旺。好个苏翊,居然又诓骗他。
他机关算计算准了所有人,唯独就在他身上栽个底朝天,也许魏子建那句话说的是对的,他从一开始是不该开这个口子。
“诶诶,我这不是怕言儿太高兴,吓着她嚒。”苏翊立马跟着倾身前探,硬压着陆鹤川,揽回他拗气的肩头,“不说其他的,难道你就不想给言儿添份厚厚的嫁妆?”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还灵活在陆鹤川的华服上有节律的敲击了两下。那意思,再是浅显不过。
这就是他说的补偿?一个可以为琬琰送嫁的机会?
真是辨不清他是残忍还是大度。
但现实就是这么讽刺,明知道这是苏翊勾画好的陷阱,他还是想甘心如芥的跳进去。
汇贤居于他是九牛一毛,却是能给琬琰带来极大助益。只要洛京有汇贤居一日,她便毕生能记得这份的嫁妆出自谁手,哪怕,只是茶余饭后之间的随口一提。
千金散尽换她展颜一笑,值了。
打定主意,陆鹤川沉默未言站起了身子,深深看了眼身后并肩站着想要挽留他的一对佳偶,寂寞转身,迈步离去。
“东西我会亲自送到何府,你就别惦记了。”
陆鹤川仿佛知道苏翊还要揪着他不放,在苏翊的追问还没跑出来之前,轻飘飘的丢过来一句。
徐徐迈步,还复成人前风清月朗的高贵模样,在苏翊端臂浅笑望着他的目光下,消失在庭门尽头。
“鹤川与我只是浅水之交,他为我添妆,会不会不太合适?还有,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惦记?”
视线回笼,琬琰拧着头问向苏翊。
“好物不嫌多,既然他想送,你就收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翊卖起关子,收紧了拥着琬琰的臂弯。
只是杂糅着愧疚和歉意的目光,还凝在陆鹤川消失的位置,好久好久,……
人间忽晚,山河已寂,结束了一日的喧嚣,长街巷尾,华灯初上。
老孟听了苏定骞的吩咐,喜滋滋的跑到王府正门口,招呼门房的亲卫兵将平素里用的宣白纸糊的灯笼换下,挂上好些年前宫里赐下的朱红绸带制成的喜灯笼。
一排六盏,在寂寥的夜色中光彩卓然,老孟仰着头端看了许久,确认没有什么纰漏,才满意的点点头。
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亲卫们,切不可让这灯笼里烛火熄灭,一门要燃到世子娶亲那日方能摘下。
仔细想想,上次王府门楼朱红染已经是二十几年前了,那还是小王爷娶亲时候。
老孟记得的很清楚,喜烛整整燃了两个月,老王爷跟着喜笑颜开了两个月,阖府上下,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要欢腾喜庆。
岁月难留,一晃眼,连世子都要娶亲了。他瞧的出来,老王爷这会子的心情比小王爷成婚时还要激动许多,这不,圣旨才刚刚送到府里,就着急忙荒的让他张罗起来这些事。
人言,六十而耳顺。都这把岁数了,什么都是过眼而不入,过耳而不闻,盼着的唯有子孙安乐吉祥这一桩小事。只要夙愿达成,功德圆满,舍弃些不打紧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暗夜烛影下,老孟回身痴笑,望着北定王府府门口,那一汪被倾洒出来的烛光映的一片红彤彤的青石地面,陡然间,热泪满盈。
喉头哽咽翻滚了两下,老孟抬起手臂用攥紧的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痕,但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那笑容经久未变。始终笑的纯然,笑的欣慰。
蓦的,街巷深出传来几声打更人的号喊,老孟恍然回神,一拍脑袋,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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