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知道名传至今的杜康酒,究竟是什么滋味,有没有比白玉酪喝了能让人更痛快。”
汇贤居后院灼寮的屋脊上,苏翊腾空高坐,懒洋洋的弓着腿对着酒坛子口,一阵又一阵的畅饮。
扬起的手臂,笔挺的指尖,仿佛稍稍用力,便可撷取一片流云,与其对嬉。
申时左右,吴家的婚宴大约就散了场。
琬琰说是要给新嫂嫂多置办两身卫国贵妇人常穿的时兴襦裙,便由吴承欢陪着去了吴家的成衣铺子。
她今日看的明白,贺予落由大内操持的装扮和规矩,皆是按照卫国的风貌俗礼。若不是人人都知浔阳公主是黎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只怕被人当成是大卫的公主出嫁也不稀奇。
宫中的意思昭彰,俨然是要败黎国的颜面,灭黎国的威风,若此时看不清门道,稀里糊涂的对着来,只怕早晚也是授人权柄的由头。
行成于思,毁于随。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
左右都是去挑些妇人用的东西,要大男人陪着着实不方便。琬琰见苏翊难得好兴致,能与三两好友推杯问盏,觥筹交错,便拒绝了他跟着一同前去的好意。
可谁知,这一喝就喝到了酉时还不尽兴。眼看吴承扬实在醉的厉害,身子歪七扭八的连洞房也难入,总算心里得了意,放了他离去。
拎着两坛白玉酪,腾云驾雾,眨眼的功夫,来到了汇贤居。
“你都喝了半日,还想要怎么痛快?”
陆鹤川是跟在苏翊身后,一同跃来的。看着他落在汇贤居后院的中庭笑的意味深长,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轻抒一口气,带他来了这‘灼寮’。
眼下,汇贤居在官府的案册上换了主人,他想抹去的痕迹也悉数处理干净,即便苏翊真知道了什么,也没什么大碍。一味的藏着掖着,反倒惹了他的警惕,不如潇洒痛快些。
“还有这白玉酪,汇贤居里多得是,何必非要从吴家顺走两坛,你想喝,我叫人去拿就是。”
“你懂什么?这是喜酒,是带着沾染喜气的寓意的,比你楼中的那些纯净的多,喝起来自然要更舒服些。”苏翊仰头又是一大口,奚落着陆鹤川,毫不客气。
“我楼中?如今琬琰是记录在案的东家,这汇贤居不是我的了。费尽心机惦记了这么些时日,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陆鹤川端坐在庭中的石凳上,没有像苏翊一样豪饮,温着酒壶,一杯一杯的细品慢入。
“我看,这如愿以偿的,不是我,而是你吧。大隐隐于市,天下谁人能想到,你就是在这汇贤居后院的一方耳房内,搅动着洛京城的浑水,将所有人布控于股掌之中。”
苏翊拎着酒坛的手,耷拉在腿膝上,唇角泛着洞察一切之后的苦笑,“我从前以为陆傕钧心狠手辣,城府颇深,眼下跟你一比,他简直不值一提。”
陆鹤川闻声将杯盏往石台上一放,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你喝多了。”
“是啊,我是醉了,不然有些话,清醒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碎念一句,苏翊仰首,在屋脊上躺了下来。
“今夜星辰罗布,风清月明,你不上来瞧瞧吗?”
陆鹤川抬眼瞻看天际,只见漆黑一片,云烟雾绕,分明又是要风雨欲来的压抑之象,别说众星伴月,连个光亮的浅影都瞧不着。
“你还真是吃醉了不成?黑黢黢的,哪来的星月交辉之景。”
“心不迷惘,眼中自然有光。你那副心肠,是被墨汁污图了的,什么都看不见,也是理所应当。”
苏翊躺在凹凸不平的屋脊上像软绵绵的床榻上一样舒服,脑袋枕着那只空闲的手臂,晃动着脚尖。
“你又不是我,又怎知我什么都不看见。”
含怒控诉一句,陆鹤川一个腾跃,翻身上了屋脊,站在了苏翊的身旁。
“白日里,我与你说的很清楚了,当日魏子建是先斩后奏做下的背信之举,我全然不知情,你若还为了这事闹我,我再无话可说。”
“呵,”苏翊一蚊蝇声量的轻笑,反手将还有小半坛的白玉酪放在身旁的瓦楞间隙上。瓦楞卡着酒坛的侧壁,刚好能使其侧歪不倒。
“是背信之举,还是背主之举,这二者可是有着本质的差别。别以为你虚张声势两下,我便会信了你。
算了,你的事,我也懒得管了,眼下我可是要成婚的人,可没那么多功夫去扫别人门前的雪,我自己家门口的还没收拾干净利索呢。”
陆鹤川身形一颤,垂敛了眼眸,无声的张了张口,还是只字未言。骤然放远了视线,负手而望,想看看这天上,是否真的会有苏翊所说的繁星明辰。
“你莫不是成心要让我仰着脖子看你?若你有一人真的能居高临下,再来要我恭顺臣服也不迟!”
苏翊见陆鹤川一直站着,没有同他一道躺下来的意思,傲然怼了一句。
听见这话,陆鹤川失笑摇头,甩袍俯身,在苏翊身边坐了下来。
“我若居高临下,你能恭顺臣服?不当众拆我的台,我就已是烧高香了。”
“事未发生,你怎知不会?”苏翊嗤之以鼻,“只要你一声令下,四海五湖,天南海北,我替你去闯就是了,反正我们苏家,是要世世代代为你们陆家卖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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