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及他还是先前那副不痛不痒,神色悠然的模样,染了蔻丹的手指嵌插于地,攥了一把尖锐的砂石,无声无息的碾碎,捏成了粉末。
“冯唐,宥儿,宥儿可还好?”音色木然,木夫人落魄相问。
“我有的人马保驾护航,现下自然安好,可你若是辨不清形势,说了哪些不该说的,他好不好,我就不敢保证了。”
冯唐惊怒稍安的脸上,逐渐露出狡诈的笑容,看着木夫人前后神情的变化,越发的成竹在胸。他就说么,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孩子可是她们的一切。
亏得那人回来报信,知会他木涵宥被木清翔最信赖的周正带走,不然,以陆鹤川的威逼之势,来还真拿这区区娼妓没有办法呢。
只有他派出去的人马能安然将木涵宥带回来,这事就算捅破了天,他也有办法扭转乾坤!
“好,你想听什么,我说便是!”木夫人扽紧衣袖,拭去眼角的余泪,娇柔撑坐起来,陆鹤川见状,将手中的账册交还于她,丝毫不惧她临阵倒戈反咬,翩然踱回原处坐定。
“这账册确实不是我家老爷交给我的,”话听一半,冯唐几乎要仰天大笑,什么小公爷,什么王世子,在他面前,不一样的要低头臣服,找来些鸡毛蒜皮就想来扳倒他,简直痴心妄想。
“而是,而是我从老爷贴身的衣襟中翻找出来的。临终前,他气若游丝,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手指一味的指着胸前,我这才发现他里衣内另有乾坤,仔细翻找才知这是能让我和宥儿保命的护身符。
大卫律法严苛,为官贪墨是重罪,多有株连之祸,老爷他是希望我大义灭亲,将这东西上呈朝廷,获陛下开恩,保得宥儿一条性命。”
听到此处,冯唐既知他这是又被戏耍,当即怒不可遏,拔出腰间的利刃,向木夫人刺去,“下烂的贱货,竟敢戏弄我,去死吧!”
木夫人惊恐万状,下意识的压低身子打滚躲避,奕戎顺势迎上,一个抽刃抵挡,将冯唐的刀锋给逼退了回去。反手掐住其咽喉,令他再不敢擅动。
“大人,大人请开恩,妾身所说句句属实,只字不敢妄言,若有人不服不信,大可寻衙门的书记来比对,这账册上一笔一划皆是我家大人的亲笔,任何人做不了假,还请大人念在我大义告发的份儿上,放我与我儿一条生路。”
木夫人发丝凌乱,脸抹泥污,慌忙撑起身子,在陆鹤川面前跪正,手举账册于头顶,一拜一叩首。看起来,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为保爱子性命。
“木夫人,你家木大人与冯唐狼狈为奸,这么多年做下的泯天良之事,任谁都是抹不去的。
不过,他虽死有余辜,但罪祸不应连及妻儿,何况你不惧强权,挺身检举揭发,陛下定会酌情宣判,允你与稚子一条生路。只是这账册……”陆鹤川话说一半,手指账册,深有远意。
“账册交于特使大人处置,若有须要,妾身愿当堂庭证,指认冯唐的罪行!”
木夫人又向前爬跪了两步,端平着账册,轻放到了陆鹤川的掌中,而后急忙颔首低眉的跪退了回去,不敢再近陆鹤川之身分毫。
“陆鹤川!你竟敢在我建武军内向我动武,雷义,快去调兵遣将,我要他们这群狂悖之徒,有去无回!”
被扣着喉咙的冯唐不敢擅动,可心里的那口郁气还是无处撒泄。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想要善了怕是不可能了,为了襄王殿下,为了他自己,唯有玉石俱焚,两败俱伤这一条路可走了。
大喝着雷义,着他赶紧去调兵遣将,谁知,关键时候,雷义成了没节气的软骨头,双手高举于头顶,向陆鹤川跪地求饶。
“小公爷饶命啊,大哥他,不,是冯唐,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所犯所得皆于下官无关啊小公爷!
这些年,我们这些兵力匮乏的小营都是在看他冯唐的脸色行事,若非他威逼利诱,以权色诱人拉帮结派,下官是怎么都不会做下那些个糊涂事啊!万望小公爷在陛下面前替下官分说几句,饶了下官这条狗命吧!”
“雷义!你疯了不成!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对你的,紧要关头,你要反叛倒戈嘛!他一个受荫封的宗室子弟,怕他作甚,大不了鱼死网破,让他有去无回,咱们有十万大军在手,你怕什么!”
冯唐想不通,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雷义,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不惧他的威势,成了一颗任人揉搓的软柿子。
即便此刻他受制于人,不敢轻举妄动,但只要一声令下,建武军内的人马还是要听他号令的,没理由他会吓成这副样子。
难道,是他只顾着生恼,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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