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看清这一切才对!
如今,为实晚矣。
不,也许还不晚。常言道,无毒不丈夫,既然注定他们得不到,那旁人也休想捡个完好现成的。
一个千疮百孔的大卫,就算是登上的王座,又能怎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连年不断的战事加上居无定所的流民,没有人能在那个位置上坐的安稳!
“好一个百年社稷!好一个陆家子孙!只可惜,百年基业不堪一击,转眼就要倾覆了…哈…哈哈…”冯唐说着预兆之言,仰天长笑,可笑声愈来愈弱,最终化为一口污血,从唇齿间溢留而出。
“倾覆?”陆鹤川闻之反讥,“就算倾覆,也不会出于你这等败类之手!”
“那二三十人染病的后丘村民我已经找到了,冯唐,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陆鹤川掸了掸了衣袖,从冯唐倒地的位置绕过,抬足前行。
什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些人,是他避开了所有耳目,亲自下令着人看管起来的,前前后后,知晓内情的不足十人,他,他陆鹤川是如何知晓!
莫不是长着张换若神明的脸,真有同天之能!
十载的基业,悉数在他手中毁于一旦,这不可能,不!
冯唐所有支撑着生命力的信念,在一瞬间土崩瓦解,魁梧的身形墩地,眼睑怒睁颤动,口鼻中的腥血,一淙一淙的,不停地蹿着往外涌。
倏地,意料之中的一声呕血巨咳在冯唐的咽喉处乍响,陆鹤川趋停的脚步复起,一抹瘆人摄魄的异笑,淹没于他的唇角侧畔。
瞬息而逝,转眼消散。
脚步沉沉,陆鹤川丝毫没有犹疑,只等奕戎掀开挡在面前的帷帐,再不愿多留一息半刻,夺帐而出。
帐子内外,阳明与昏暗,判若两途。
奕戎见陆鹤川没有再多说吩咐的意思,回眸瞥了倒地不起的冯唐一眼,疾步跟上,侧身相问。
“公子,这冯唐受了重伤,但并伤及性命,眼下这般,当如何处置?”
陆鹤川冷声交代,“将人带到征北营中,交由刘旭看管,再找个郎中过来,务必要让他多活几日。”
“让他多活几日?公子原本不是计划拔了陆傕钧在睦州的羽翼即可,何必多此一举,再留他性命?如今铁证在手,他是死是活,都改变不了睦州军改旗易帜的结局。”奕戎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睦州军改旗易帜是不可撼动,但狡兔三窟,难避疏露,与其一刀将他砍死,不如留下个口子,有了生的机会,藏在暗处的才会蠢蠢欲动。”陆鹤川面色渐沉,余光斜睨着奕戎,眉峰稍动。
“原来如此,属下见识浅薄,让公子见笑了,我这就让马平将他押走,”奕戎恍然一笑,手中剑鞘左右移了个来回,作势就要往回走。
“不急,前路不顺,先解决了这群麻烦再说。”陆鹤川脚步顿怔,奕戎顺声眯着眼睛前望。
十丈外,自高耸的营门处,一众套盔带甲的建武军将士们迎面而来,个个持刀持械,凶神恶煞,那架势,一看即知是恶非善。
而他们前进的方向,这是他与公子顿足而立的地方。
“一群虾兵蟹将,也敢在公子面前叫嚣,正好趁机除了这帮领头闹事的,咱们也好顺利将建武军收编。”
奕戎方才还攥在手中的长剑,直接别在了后腰上,实觉对付这伙不开眼的平庸之辈,根本无需挥刀舞剑,赤手空拳,即能给收拾的漂漂亮亮。
“可别小看了他们,关键时候,多的是他们的用武之地。”陆鹤川舒懒的抻了抻脖子,阖上眼眸,享受着片刻的和暖日光,“宰相门前九品官,又何况是他们,奕戎,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该深有体会才对。”
轻飘飘的抛来一句,让奕戎瞬息正形,绷紧了身子,再不敢在陆鹤川面前松弛一下儿。
适才他只顾着心里那点计较,竟全然没留意公子的脸色,定是刚刚对冯唐的处置置喙,又徒惹了公子不快,现下细想,确实不甚妥当。
“公,公子,属下一心为了您,绝没有要忤逆的意思,魏将军殷鉴在前,奕戎断不敢步他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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