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确实难行,等到了道观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沈之衍看着眼前的院落,直到长淮盛情邀请,这才不得不确信,这普通家宅模样的处所,的却是道观。
甚至门口悬挂的匾上,还是看得出来‘青云观’三字的。
“沈大人,请自便。”院子不大,除了后面的厨房之外,只有大门正对的作为供奉的正殿,其余的两侧延伸的房子便用来住人。
沈之衍看着朴素而又温馨的小屋,面带感激的道谢。
长淮一直悄悄注意着这客人,此时看他是真心实意,便笑得越发豪迈,“客气,百姓们日子难过得很,又哪有那么多银钱捐钱盖观,这处本是我暂住之所,后来日子久了便把祖师爷供上,也算是个分观。”
“观主来时,也夸了我,说秉持本心难得,嘿嘿。”长淮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沈之衍被他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修整一日,次日起床时,沈之衍便看见在院中伸展手脚的长淮,问候过后两人便一同前去厨房,草草做了点吃的。
“沈大人是为了粮种而来,观主早已吩咐过,只是那处地方的庄子连同周围的田地,全部被篱笆圈了起来,庄子主人又时常派人巡视,近身不得。”长淮开门见山,替沈之衍答疑解惑。
“这是何意?”出了新粮种,难道不是应该报官讨赏,怎得画地为牢?
“沈大人有所不知,这处本是荒山,后来人们逃难至此,渐渐的住了下来,可地势偏僻地里的也不过是交了粮,将将活得下去罢了。”
在长淮的口中,沈之衍知道了这里的发展史,原来后来又一群人来此查探,最终觉得这里的土地不错,便从官府那里买了地契,雇人开辟之后,建庄子种粮食。
先头几年却是种的是寻常的稻米,后来忽有一年竟将庄子及其周围的十几亩地全部扎起了篱笆,外头的地继续让佃农种着,里头的却是自己买了死契的仆人。
“那外人如何得知里面的情况?”沈之衍有些疑惑。
“又一次,庄子里送新粮食出去,不巧突来一场白雨,那车只能紧急在茶棚避一避,正巧被那眼尖的瞧见了,偷了一小个,嘴中一咬,竟是很有嚼头又微甘生津。”
“大家伙在一处算了算,送出去的车马次数甚多,若是掰着手指头算,那种吃食应当十分富余,人呐,总是会心有惦记,或者说欲壑难填。”
长淮这么一说,沈之衍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连忙追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村民们联合起来去闹市,说庄子上的既然在村子里的买的地,就该有福同享,既有新粮食怎能藏私,后来事情闹大,官府才知道这回事,只是这庄子主人也有通天之能,官府竟是不敢私闯,只得压了下去。”
“甚至没有上报朝廷,这是为何,纵然官府不敢招惹,朝廷派人总能有用吧?”沈之衍一下自己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长淮苦笑着摇了摇头,“沈大人不知道,青州知州并无异动,反而有官员下头警告村民,若再惹事逐出此地,成为流民。”
竟有此事!
“那庄子之主,岂不是一手遮天?”沈之衍蹙眉说道,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思虑不周,“不过人的心性实难衡量,若我是庄子的人,必然也会心生不喜,难怪如此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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