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这么几个念头，顾泽晗就已经走到了陆岚清面前，阻挡了上面纷纷扬扬的雪。
顾泽晗把围巾给她围上，皱着眉头，语气中带了责备：“怎么直接淋着回来了？围巾也没戴。”
陆岚清嘿嘿笑了几声，“今天出门的时候，还不冷的。我没带伞，而且，你不觉得这么大的雪，很漂亮吗？”
海城没有这么大的雪，向来是落到地面之前就已经消失，旅游的时候看过的雪，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顾泽晗看着她，叹了口气，“嗯。好看。”
陆岚清握住他的伞，随后，把伞放了下来。
顾泽晗微微皱眉，“会淋湿。”
陆岚清冲着他笑，“你忘了我说了什么了？”
霜雪覆满头，也算是白首。
安雯忽然间就觉得这句话真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一句话。
最后和顾泽晗结婚、白首到老的人会是谁，她已经不纠结了。反正正好是一场大雪，和顾泽晗在雪里走走也挺好的。
顾泽晗跟着她走了十米左右的路，眼看雪越来越大，顾泽晗还是撑起了伞，“撑同一把伞也一样。”
陆岚清抬头看他，低头偷笑。
圣诞节的气息已经非常浓厚了，周围都是没带伞行色匆匆购买着圣诞节用品的人们，两个人从香榭丽舍大街，一直走到塞纳河畔，好几棵圣诞树见证着他们走过的大街。
一路走一路买，走到塞纳河畔的时候，顾泽晗手里已经提了大大小小五六个手提袋。
看着手上的玩偶，陆岚清眨了眨眼，最后叹了口气，“顾泽晗，下次不能我看到什么你就买，知道了吗？”
顾泽晗偏了偏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安雯看着他，叹了口气。
这人在撩她的时候信手拈来，平时却是个钢铁直男，和过去一样，除了会给她买各种东西，就不会别的东西。从小到大光是顾泽晗买的东西，都能摆满了一大半的房间。
可惜，一大半都被安芸抢走了。
一想到这里，安雯就皱紧了眉，心情不悦起来。
等什么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去安家，把安芸当初偷走的、抢走的东西，一一拿回来！
看了看顾泽晗，安雯只得叹了口气，用一副长辈的姿态看着他，说道：“我其实，也没这么想要它们，你花太多钱了……”
顾泽晗也丝毫不给情面，反驳道：“你刚刚看着他们的时候，跟我说你想要。”
安雯一愣：“有吗？”
顾泽晗默了默，拿出了手机：“不然，我下次录音？”
陆岚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算了……我错了……”
顾泽晗没有接话，只是抿唇笑了笑。
走到街口，就有一位圣诞老人装扮的人走到陆岚清面前，向她伸出一个苹果：“美丽的小姐，需要一个苹果吗？这是包含了对恋人美好祝福的苹果哦。”
陆岚清歪了歪头，“有多美好？”
那“圣诞老人”明显是老油条了，乐呵说道：“拿到苹果的恋人，这一辈子都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安雯不屑地冷哼了一口气，“如果不能够一辈子幸福生活，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那圣诞老人还在思考怎么回答她的话，旁边的顾泽晗就已经开了口：“迫不得已。”
安雯一愣，回过头看他。
可顾泽晗的目光只在那个苹果上，他看着那个苹果，淡淡开口：“不是互相喜欢就能生活一辈子，也不是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就能够幸福。爱情和生活，总要选一个。”
爱情和生活，总要选一个。
安雯突然就想起了《圣经》中的故事来。
生活在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没有经受住毒蛇的诱惑，偷食了禁果，从此孕育出了人类。
圣经没有告诉人们，亚当与夏娃后来有没有美好地生活在了一起，可是被逐出伊甸园后的生活，大概也是不尽人意的吧。那这样看来，亚当和夏娃究竟是选择了“爱情”，还是为了“生活”呢？
上帝明知道院子里有毒蛇和禁果，却仍旧给了他们自由的意志，那么这样看来，这一切都是不是上帝的旨意？
安雯看着圣诞老人手中的苹果，挤出一个笑：“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
她拉紧了顾泽晗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然后，拉着顾泽晗离开。
“我们不需要苹果对不对？”顾泽晗跟着陆岚清往前面走，听见陆岚清低声嘟囔了一句。
顾泽晗有些没有听清：“嗯？”
陆岚清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我说，我们不需要苹果这种东西。我们现在就很幸福，不是吗？”
顾泽晗微微皱眉，没有搭话。
他不知道给出什么答案，他本就不想和什么人共度一生，安雯就是他心头最大的执念，如果不是安雯，他这一辈子浑浑噩噩，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听从周娴的话，找一个人结婚生子，就当是完成这一生的任务。
顶多，也就是他这辈子都不能拥有安雯而已。
顾泽晗突然厌恶起身边的陆岚清来，把手抽出了她的手心。可低头一看，那个人儿已经双目通红地看着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这幅神情……
陆岚清看着他，声音哽咽：“你喜欢着谁呢？”
喜欢安雯？还是陆岚清？
可她就是安雯啊。
“你。”顾泽晗在心的悸动中，认真地回答。
因为和安雯太像了，像的他简直分不出来。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躺在病床上的安雯，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和他心上放了十几年的人完全重叠在一起，他已经是分不开了。
陆岚清咬紧了牙，一气之下把手中抱着的玩偶也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围的店铺都放着MerryChristmas，鹅毛大雪纷纷而降，安雯直接忽视了后面顾泽晗的呼喊，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走，大雪纷纷扬扬，她连再去思考“霜雪覆满头”这个句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爱跟谁白首就跟谁白首，和我无关！
安雯赌气似的想着，走的越来越快，也不知道是走累了还是困了，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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