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之点点头,可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不上满意,但也说不上不满意,我虽说是英国公府的大姑娘,可母亲不喜欢我,不带我出去交际,外头的夫人太太们知道我的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我年纪也大了,如今京城中适婚女子多得是,要想找一门好亲事更是难上加难,祖母在京城帮我物色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找到了祖母娘家的次孙,说是年纪与我相仿,性子好,学问好,如今在永平也谋了一个官职,日后定会青云直上。”
“那兰姐姐到底是在不满意什么呢?这亲事可是极好的啊!”秋娘只觉得有些摸不透文兰之的性子了,既然英国公夫人找的是自己娘家,那她嫁过去一定不会受气,更不要说英国公府如今在朝堂上有一定分量,这样说来,到时候她嫁过去,估计会被当成老佛爷供起来的。
文兰之也是一脸困惑,为了这件事儿,她已经好几日吃不下睡不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满意什么,小时候我也曾跟着祖母去过永平两三次的,他们都对我很好,可,可我一想到要离开京城,离开祖母,心里就觉得很难过,更何况,在永平我谁都不认识,若是被人欺负了,我该去找谁?”她一直都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在她看来,连她的亲生父亲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更不要说旁人会真心待她了,所以说,对永平,她是抗拒之心的。
秋娘有些理解她的想法,若是换成她,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会觉得担忧的,“那除开这些不说,兰姐姐对这门亲事还满意吗?”
文兰之面色一红,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见过他两次,并没有什么印象,但祖母说他不错,想必是错不了的,只是,只是他比我还小一岁呢!”虽说这年龄相差的不大,但她心里还是没谱。
秋娘知道这就是满意的意思了,淡淡一笑,“那兰姐姐在担心什么?永平离京城虽说有些远,但兰姐姐日后想要回来看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更何况你要嫁的还是英国公夫人的娘家,到时候谁都不会亏待了你去,叫我说,这可真是一门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也只有英国公夫人才会对文兰之这般尽心尽力了,知道文兰之若是嫁在京城,到时候英国公夫人去了,王氏成为了英国公夫人,一定会排揎文兰之的,但文兰之嫁到了永平就不一样了,只要英国公府一日不倒台,那文兰之在婆家就没一人敢小瞧了她去。
“秋妹妹这话当真?”文兰之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一想到以后回京城就难了,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过,“祖母也是这样与我说的,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该挑挑拣拣,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宁愿一辈子都呆在英国公府里头陪着祖母,也不愿到婆家过的不痛快!”其实她性子看着软,实际上很是倔强,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同王氏闹得水火不容了,要换成别的姑娘,朝着王氏说几句软化,王氏也就不会太为难她!
秋娘点点头,“当然是当真了,兰姐姐可不要说气话,你怎么能一辈子留在英国公府里头呢?若是这般,那英国公夫人可要着急坏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英国公夫人,可你想过没有,只要你过得好,英国公夫人心里就开心了,再说了,你去了永平,英国公夫人晓得有人照顾你,也能放心不是?”文兰之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想的太多,这并不是个好习惯!
文兰之并没有说话,想了好久好久,终于点点头,“那我今晚就去告诉祖母,说我同意了这门婚事!”英国公夫人对她真是好的没话说,世子爷和王氏不管她的亲事,英国公夫人便亲自操持,不仅如此,还要等她点头才行。
这一刻,秋娘真的对文兰之有些羡慕了,虽说爹不在意,娘早逝,但好歹还有一个祖母文兰之操持一切,但她却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兰姐姐,英国公夫人对你可真好!”
“祖母对我是好的没话说,可我之前还因着母亲的事儿对她有所责怪!”说起当年的事儿,文兰之只觉得有些羞愧,当年她生母去了,英国公府正是落魄的时候,家里乱成一团,而王氏又步步紧逼,所以她生母去了不到一年,祖母就将王氏抬成了正经太太,如今想起来,当年祖母也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亲事定下来了,我陪在祖母身边的时间也就少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很多事情习惯了就以为理所当然,可直到要失去的时候,她才晓得珍惜。
秋娘忙将帕子递了过去,“兰姐姐,你别哭了,这可是件好事儿呢!”说实在的,若是真的要哭,文兰之哭的也太早了些。
文兰之有些羞愧,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叫秋妹妹见笑了,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件好事儿。”若是祖母知道了,定会开心的,若是王氏晓得了,还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一提起永平邹家,就是京城里也没有多少人不晓得,王氏的女儿日后想要越过她去,难得很!
正说着话,却见着崔淑婕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大表姐,大表姐,我来瞧你呢!”方才崔淑婕在英国公夫人那儿好一通抱怨,英国公夫人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说等邹嬷嬷教完了规矩,她自会好好收拾邹嬷嬷的,原本只是糊弄崔淑婕的话,没想到崔淑婕却是当了真,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文兰之生怕崔淑婕看出了自己的异常,忙笑着说道:“亏得你还学了这么久的规矩,看你这样子,怕是什么都没学到,若是邹嬷嬷见了,怕又要打你手板心了罢!”谁学规矩的时候,可都是要吃点苦头的!
心情好了,崔淑婕连这话都不放在心上了,拉着文兰之的胳膊,撒娇道:“大表姐,我这么久没见到你,也是太想你了,你居然还这样说我,小心我下次不找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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